第 14 章 我的郎君口是心非(2 / 2)

這是要任由沈慶雲好起來的意思啊?

按照計劃,沈慶雲或胡桂華先死,然後是阮青魚,最後是沈黛末,到時候冷山雁就可以以撫養蘭姐兒的理由自立生活。

即便他隻是蘭姐兒的姨父,但養育之恩,蘭姐兒如論如何都要給他養老的。

可如果沈慶雲不死,胡桂華死了又有什麼用?蘭姐兒怎麼也不肯能歸他養的?

“公子你——你不會想要放過沈慶雲吧?為什麼啊?”白茶看著冷山雁,有些不敢置信,他竟然就這樣收手了。

冷山雁眼底情緒一閃,驀然起身背對著他,沉沉玄色衣袍如一道深淵。

“沈黛末出去買木炭了,雖然名義上是給自家買的,但買了木炭,照情分不可能不給重病的沈慶雲一份,我也不能不讓她給。沈慶雲撤了人參湯,換了好藥,病情好轉不可避免,再換上質量好的木炭,康複隻是時間問題。而且阮青魚本來就盯緊了我,如果我們此時再下手,隻會露出馬腳,惹人懷疑。”

“也是,還是公子您想得周到,我就考慮不到這些。”白茶思考了一下,覺得冷山雁說的有道理。

說完,白茶盯著桌上原本沈黛末的那一副碗筷,偏了偏頭,笑道:“胡氏死了就行,他本來就惦記您的嫁妝,又不讓沈黛末分家。要是他死了,沈黛末倒是能名正言順的分家了,她對公子您好,現在也能掙錢養家了,分家之後說不定能讓您過上安寧順遂的好日子呢!”

“胡說。”冷山雁眸色一緊。

“公子,我說的是真的啊。”白茶掰著手指頭細數:“自從她娶了您,賭也戒了,家也開始養了,一改之前不成器的做派。而且您每次被刁難,都是她幫您出頭呢,從您嫁進來的第一天就開始了,多好呀。”

冷山雁背影沉默地像雕塑。

白茶還在自顧自地暢享美好未來:“要是能分家的話,以後公子您就是這家的男主人,不用清晨風裡雨裡去請安,想乾什麼乾什麼。以沈黛末現在掙錢的速度,以後未必買不起大宅子,再置辦幾個仆人,沈黛末她又喜歡您,您在後宅肯定是說一不二的存在,多自在啊。”

“去守著胡桂華!”冷山雁突然煩躁道。

“......是。”白茶準備默默退出,突然瞥到桌上的飯菜,因為天氣原因油已經凝固了,他就要想著撤下去。

“等等。”冷山雁再次開口。

白茶以為自己哪裡做的不對,怯怯抬頭:“公子,怎麼了?”

冷山雁盯著桌上沈黛末幾乎沒怎麼動的飯菜,默了一會兒,說道:“沈黛末沒怎麼動筷子,去把飯菜再熱一遍溫著,等她回來。”

白茶的驚訝寫在臉上,他剛才被冷山雁生氣的打斷話,還以為冷山雁不喜沈黛末,可是如果真的不喜,怎麼會特意想著這種小事?

奇怪雖奇怪,白茶卻還是聽話地將飯菜重新溫好。

沈黛末從外頭買了木炭回來,給沈慶雲、胡桂華屋裡都分了點,阮青魚就算心裡再有芥蒂,看到木炭總歸是高興的。

木炭在東廂房裡點燃,煙味兒瞬間沒有之前那樣重了,沈黛末看著床上的沈慶雲心想,她應該再休養一段時間就能好起來。

剩下的一部分木炭,她拿回西廂房點燃,屋子裡暖合起來。

白茶也立馬將重新熱好的飯菜端上來,沈黛末迅速吃完飯。等她從院子裡洗漱完回來,屋子裡的燈光已經熄滅,冷山雁已經上床休息。

成婚這麼久,她跟冷山雁總像有默契一樣,每天晚上,不是她先睡下,就是他先睡下,似乎都在避免同床共枕的尷尬時刻。

沈黛末摸著黑脫下衣裳,隻穿著一件純白的裡衣摩挲上床,無意間碰到了他的手,雖然血液已經凝固了一層,但隻塗著創傷藥,並沒有纏紗布。

沈黛末擔心夜間自己小心再碰到他的傷口,披上外衣,重新點燃燭火,從衣櫃裡扯下一塊最絲滑的絹布,小心翼翼地在他的傷口上纏了幾圈,打了一個小結,因為緊張,結打得醜巴巴,沈黛末自己看了都想笑。

冷山雁睡著之後的呼吸聲很輕,輕到幾乎沒有聲音,寂靜的房間內,好像隻有燭花偶爾爆開的聲音,燭光下,他冷豔鋒利的五官也變得模糊朦朧。

如果他不是命定的大反派多好!

沈黛末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兒,又覺得自己異想天開。輕手輕腳地鑽進被子裡,慢慢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黑暗中的冷山雁緩緩睜開了眼,抬起手趁著月色看著手背上那個笨拙的小結,勾唇輕笑。

睡夢中的沈黛末翻了個身,胳膊伸出被子搭在冷山雁身上,溫熱的掌心緊挨著他的脖頸。

冷山雁愣了一下,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良久,將她的胳膊塞回被子裡。

沒過多久,沈黛末的胳膊和腿都搭了上來。

夜色中,隱隱傳出男人的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