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山雁輕抵著她的肩頭,修長的手指握住她的肩頭,薄唇落在她的鎖骨傷口處,漆黑順滑的長發瞬間著他的側顏滑落,遮住他落在她鎖骨上的薄唇,溫熱的呼吸像有溫度的霧,沾染在她的肌膚。
沈黛末瞪大了雙眸看向他。
從她的視角看去,她隻能看見冷山雁弧度纖長的眼眸輕垂著,淡睫微不可查地顫動著。
忽然,他仿佛感受到了沈黛末的目光,薄冷的眼睫微掀看向他,天生上挑的眼梢,不笑也似在笑,琥珀般逆著光線猛烈又暗潮洶湧地撞進了她的眼裡。
沈黛末呼吸瞬間亂了,從未有過的方寸大亂。
“你——”
從小到大,無論生活裡突然出現了什麼變故,她都能很快適應,就像這次天糊開局的穿越一樣,但唯獨冷山雁這一吻、這一眼,她竟然一時沒了招架之力。
而且她長這麼大,除了小時候被老爹親過臉之外,還是第一次有男人這樣親密的對她。大腦宕機之下,雙手已經下意識將他推開。
冷山雁被她這猛地一推,倒退了一步,跌坐在床頭,墨色的外袍在潔白的床褥上紛亂的散開,像一滴墨汁在宣紙上暈染開一朵墨蓮。
“啊對不起對不起。”沈黛末懊惱自己怎麼動作這麼猛,連忙跑到床邊扶他:“你沒事兒吧?”
冷山雁明顯怔了一下,長發散亂地披拂著:“妻主...很討厭雁嗎?”
“我怎麼會討厭你?”沈黛末連忙搖頭,頭上束發的簪子都快搖飛了:
冷山雁迎著她的目光,丹鳳眼裡零零碎碎的光芒,仿佛碎了一地的鏡子,迷人地晃眼又脆弱不堪:“那您為何...推開我?”
“我、我沒反應過來。”沈黛末默默扯了扯衣裳,將褪至肩頭的衣領給扯了上來,並且想起了自己剛穿越過來時給自己立的深愛著冷山雁的人設。
據她的觀察,冷山雁應該是對此深信不疑的。
女尊國的男子大部分都是被動的,就算喜歡某個女子,也會含羞地等待著女方主動親近,所以冷山雁剛才的動作的意思是......
沈黛末咽了咽喉嚨,有點不確定,再問問。
“郎君,你剛才親我.....是因為喜歡我嗎?”她害怕鬨出烏龍,所以直接一發直球攻擊。
過於直白的問題,讓冷山雁漆黑的瞳孔微微放大。
房間裡靜靜的,窗外的玉蘭樹纖細的枝條在窗扉上映出橫斜的影子,仿若水中的倒影,在凜冽的寒風中靜默的輕輕搖曳著,一下一下,攪亂他的心湖。
他不知道應該如何用語言來表達心意,說得太少,蒼白而空泛;說得太多,又顯得輕浮。一時沉默起來,好像一座肅穆的山,終年籠罩著不辨真容的濃濃霧氣。
他不說話,沈黛末就安安靜靜地等著,並且默默攏了攏他散亂的衣袍,撫平衣裳上的褶皺。
她目睹過大學室友跟心儀的男生表白的過程,陷入熱戀的女生在微信對話框
裡將表白的話寫了又刪、刪了又寫,同寢室的幾個女孩都幫她出謀劃策,戀愛經曆為零的沈黛末也被迫成為愛情軍師。
等室友忐忑又激動地發出了表白的信息,開始陷入了漫長又不安的等待。
雖然等待的過程有點長,聊天頁麵不斷顯示對方正在輸入,想來對方應該也跟室友一樣,不斷的刪改著措辭。
好在最後結局皆大歡喜,男生也早就喜歡室友,沒想到反而是室友更勇敢,搶先表白。
寢室爆發歡呼。
因此,沒吃過豬肉卻見過豬跑的沈黛末十分有耐心,等待著冷山雁的回答。
她回想起自己與冷山雁的點點滴滴,從最初的驚豔初見、對‘大反派’的抵觸、開始防備試探,再到如今,她好像已經習慣了和他在一起的日子,習慣了冷山雁陪在她的身邊,一聲聲喚她妻主,生活中那些平淡而瑣碎的小事,因為和他在一起,也覺得溫馨美好。
起初沈黛末覺得自己是見色起意看,可相處了這麼久,就算是再好看的一張臉,也應該看膩了,換做現代她追的那些頂流男神已經換了不知道多少個。
可輪到冷山雁,她總會沉溺在他的眼眸中,一遍又一遍。
到這時,沈黛末才意識到,在等待冷山雁答複的過程中,她也產生了如同室友般忐忑又緊張的心情。
忽然沈黛末的手被冷山雁溫柔地牽住,他的手像白瓷一樣的溫潤又冷清的質感,將她的手珍而重之地捧在手心裡,然後他微微低下頭,淡色的薄唇親吻著她的指尖,那雙細而媚長的眼睛卻直勾勾的盯著她,眸色深沉潛藏著翻湧炙熱,混合著冷淡的木質香調,在靜謐的房間裡無聲燃燒。
“......”沈黛末幾乎是秉著呼吸看著他的薄唇落在自己的手指尖上,明明動作如蜻蜓點水,眼神無聲,對她的衝擊卻仿佛山洪轟隆,久久不能平靜。
救命,為什麼他的眼神這麼蠱?明明隻是一個漫不經心的眼神。
吻畢,他垂著眸,凝視著她與他融合的衣擺,低眉的模樣角度正是他最美的模樣:“我的心意,妻主還不知曉嗎?”
“!!!!!!”沈黛末內心發出比當初在宿舍裡還要高興的歡呼聲。
“......嗯,我知曉了。”她抿著嘴,努力不讓自己的嘴角笑得太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