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日,朝廷的文書調令就下來了,命她即刻前往寒山縣赴任就職。
寒山縣地處鳳州,遠離京城也不富庶,是個名副其實的閉塞偏遠之地,索性她從京城去往寒山縣時要經過老家蘇城縣,所以她提前寫信給冷山雁,告知她自己中榜並要赴任的消息,讓他提前準備,與她一起前往寒山縣。
送信的人快馬離去,沈黛末這才收拾了行囊,離開暫住的客棧準備出發。
在這個客棧裡居住的客人們多是學子,落榜的大多已經灰溜溜地回老家,準備下次再戰;中榜的學子則歡歡喜喜的準備參加朝廷準備的瓊林宴,奔赴大好前程。
隻有沈黛末,明明榜上有名,卻無緣瓊林宴,隻得了一個貧窮小縣城的知縣一職。
看著她離開,客棧裡的學子們竊竊私語。
“聽說是得罪了何大將軍,這才出手整治了她,也是做給咱們看的,誰若不服大將軍,下場估計比她還慘。”
“是啊,明明是會試第一名,殿試再怎麼樣也該是第一甲,或是第二甲前幾名,卻莫名其妙100名開外,連京城都待不下去。”
“這就是無權無勢的下場。”
“誰讓瑞貴君得寵,何大將軍又手握重兵呢,畢竟現在北有胡人虎視眈眈,南有南越這個勁敵,都離不開何家,連太女的風頭都搶了去。”
一個年輕女子插進了她們的聊天中,她五官平平無奇但眼神卻炯炯有光:“太女是大姚江山的繼承人,肩挑江山社稷重任,何大將軍再如何也不能動搖國之根本。”
其他學子們不敢說話,因為眼前女子正是新科狀元,周桑。
周桑早早拜在文丞相門下,文丞相是太女的外祖母,周桑自然也就成了鐵血太女黨,知道沈黛末事件的來龍去脈,看著她的馬車在紛亂的杏花雨中漸行漸遠,眼神流露出惋惜。
比起周桑的惋惜,沈黛末倒是覺得無所謂了,一味沉湎過去無用,不如享受現在。
因為孟燕回贈送的馬車實在是太舒服了,不僅馬車車身用了昂貴上乘的木料,雕刻精美,裡麵還鋪著柔軟厚實的毯子,躺在上麵不僅舒適還有減震的功能,比她被燒毀的馬車強了不止一星半點。
而且就連拉車的馬匹也是難得的良駒,古代馬匹貴重,像這樣好品相的馬兒光是租一次都要1、200百文錢,價值能比得上蘇城縣換一棟帶院子的好房子,堪稱古代版瑪莎拉蒂。
就這孟燕回還說它寒酸,王孫貴族就是如此豪橫。
一個月後,沈黛末終於回到了心心念念的蘇城縣,席氏和冷山雁站在門口迎接她。
家門口再次點起了爆竹,隻是這一次的陣仗比她考上舉人時還要大,畢竟有了實權的官職,雖然官位不大,但絕非平民富商之流可比的。
鞭炮聲劈裡啪啦,炸開刺目的星火,碎裂的紅紙在煙霧中如花般飛豔,冷山雁一改往常沉鬱的深色穿著,一襲淡銀色長袍,容色清冷矜貴,靜立在煙火中,遠遠看去如同披
上了一層淡光,與周遭的喧鬨格格不入,卻將所有人的眼球牢牢吸引住。
不等查芝搬出落腳的凳子,沈黛末就迫不及待地跳下了馬車,清風撥亂了她額前的碎發,輕薄的裙裾翩飛,像一陣夾雜著花香的春風拂到冷山雁麵前:“郎君,我回來了。”
冷山雁唇畔凝著笑意,將她紛亂的碎發撩至耳後,眼底縈著壓抑已久的情愫,畢竟她這一去太久了,一月底出門,五月份才回來,小半年的時間,流逝的時光承載不住他的思念,他時常在深夜輾轉反側,坐在她曾坐過的書案前,看她曾看過的風景,掰著手指頭數她歸來的日子。
然而真到了她回來的時刻,周圍又都圍滿了賀喜的客人,身後還站著席氏,冷山雁不得不繼續壓抑著,持著外人挑不出錯的溫和語調說道:“妻主平安歸來就好。”
然後就將她迎了進來,在一中恭賀聲中,維持著端莊穩重的主君形象,連袖子都不曾挨著沈黛末,默默站在她身後,看著她與客人笑著交談。
街坊鄰居們幾乎都來了,不僅如此,顧錦華、縣令縣丞、鄉紳大戶、府中衙役們,甚至辛氏、胡氏都帶著家人前往祝賀,恭賀聲連綿不絕,一桌桌的宴席府中都快裝不下了,送來的禮物更是堆滿了屋子。
客人太多,家中人手不夠,冷山雁不得不去外麵雇了專門幫富人家承辦喜事酒席的四司人,免得招待不周,失了禮數。
沈黛末被顧錦華拉去了前院宴席,後院自然由冷山雁主事。
辛氏給了冷折月一個眼色,冷折月抿著唇起身,隔著桌子向著冷山雁遙敬一杯酒:“恭喜大嫂嫂高中,即將外地赴任。”
冷山雁執起酒杯,淡淡笑著:“多謝。”
冷折月心裡不滿地哼了一聲,可即便再不滿,他也不敢再當麵發作。
沈黛末如今的身份不同了,雖然沈黛末和冷母的官職一樣,但一個是舉人出身,一個卻是進士出身,地位差了一大截,連帶著進士夫郎冷山雁的地位也水漲船高。
守鰥的二哥冷清風,也因為沈黛末中了進士,在顧家過得好了些。
況且冷母那邊似乎出了些緊急狀況,派人回來要了幾次錢,家裡財政一時艱難起來,這個時候就沈黛末中進士對冷家來說無疑是件好事,就是管彆人借錢,彆人看著冷母、沈黛末這對婆媳倆個都是做官的,也能多借一些。
隻是冷折月心中落差巨大,自己從小就瞧不上的大哥,卻成了幾位兄弟裡過得最好的那個,就因為嫁了一個好妻主,不僅沒有通房小侍,沒有難伺候的嶽父,還百般維護他。
再想想和自己定親的縣令獨女烏煙瘴氣的後宅,這一對比,冷折月心裡膈應的難受,精美的酒菜也食之無味。
酒宴結束,冷折月一刻不停的離開了。
而沈黛末那邊也吃得差不多了,白茶扶著沈黛末上樓回屋,看著沈黛末緋紅的臉頰,他抱怨道:“那些人也真是的,就知道灌您酒。”
沈黛末跌跌撞撞地走:“放心吧,我喝得都是不烈的淡酒,沒
醉。”
白茶緊緊攬著沈黛末的腰,微微嗔怪道:還說沒醉呢,路都走不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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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黛末微微一笑:“我腦子清醒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