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 我一戰成名(2 / 2)

鳳州城的慘劇如烏雲一般縈繞在她的腦海中,城內有她最在乎的人,有深信她的百姓,她決不能讓寒山縣重蹈鳳州城覆轍。

廝殺聲叫了整整一夜,直到血紅的太陽從天邊升起,敵人才撤退離去,陽光灑在城樓之上,沈黛末滿臉血汙,筋疲力竭地靠著牆垛,身旁是屍山血海。

“可惡,這次我們竟然折損了一萬兵馬,沒想到一個小小的縣城,竟然比鳳州城還難啃,守城的人是誰?”薑杭怒拍桌案。

經過這兩次戰役,薑杭才第一次正視她的敵人,卻突然發現她對這個對手一無所知。

手下的將領都搖頭:“寒山縣在此前籍籍無名,城中原有的守兵應該也就百人,守城者應該不是巡檢守備就是縣令。”

“這次是我輕敵了,派人去周圍砍伐木材,務必在半月之內做好攻城器械,準備再戰。”薑杭道。

手下將領沉默片刻道:“將軍,恐怕不行。寒山縣早有準備,已經堅壁清野,周圍的樹木已經被她們全部砍伐,農田也以搶收,就連山中較好開采的石頭也都被她們采走,我們隻能去更遠處伐木打造器械,但山路崎嶇難行,建造加運送時間再如何也要一個月的時間。”

薑杭冷笑一聲:“我曾跟大將軍立下軍令狀,一個月內必定與她在洪州彙合,否則我自取我項上人頭。派人加緊建設攻城器械,無論用什麼方法,半個月內必須送來。”

“是。”

就在薑杭大軍等待著攻城器械就位時,她也沒閒著。挖地道偷襲,喊話擾亂軍心、小範圍騷擾、甚至連利誘投降的伎倆都用上了,但都被沈黛末一一化解。

薑杭又氣又怒,不惜孤身親自來到城門之下,大聲問道:“守城者何人?”

沈黛末站在門口之上,雪白的銀甲緊貼著纖瘦清冷的身形,長發高束馬尾,發絲淩亂的垂在眼眉邊,溫和清澈的眼眸望著她,像穿透迷霧的光,雖然麵無表情,卻有一種吸引人的冷靜自持。

“寒山知縣沈黛末。”

薑杭沒想到與她對戰的對手,是個如此年輕的女人,而且知縣,一個文官,竟然讓她接連損兵折將,翻了大跟頭。

“好,我記住你了。”薑杭咬著牙,策馬離開。

半個月後,攻城器械感到,沈黛末最擔心的事情終於到來,如果說之前她能守住,多虧了寒山縣天然的地形優勢,那麼現在大型攻城器械到場之後,這些優勢以蕩然無存,隻有硬碰硬。

她環顧一周,發現在巨大的攻城器械麵前,已經有人出現了懼意。

沈黛末拔出長劍,聲音淡而有力:“在我的身後,就是城內幾l萬百姓,她們視我為父母官,我就不能視她們為草芥,讓她們成為鳳州城百姓一樣慘死的冤魂。她們之中也有你們的父母、姊妹、兄弟、至交好友。我會為寒山縣流儘最後一滴血,若有怯懦撤退者,斬!若我怯懦撤退,斬!”

這番話頓時激發了將士們的鬥誌,她們高呼著沈黛末的名字,眼中燃起熊熊烈火,為了她們的親人,絕不退縮,在震天的廝殺聲中,無數人倒在血泊裡。

與此同時,洪州城,被沈黛末派出求援的人終於趕到了太女的大營。

太女及其幕僚們正為何雲和薑杭圍堵洪州的計劃急得焦頭爛額,突然聽到有人以一己之力,絆住了薑杭接近一個月的時間,大喜過望。

“是誰?你們有多少人馬?本宮要大大嘉獎她。”

士兵道:“回殿下,是寒山縣知縣沈黛末,我們隻有三千人馬,已經抵抗薑杭8萬部隊,城樓以破敗不堪,還請太女速速發兵救援。”

“沈黛末?這人是誰?”太女和幕僚們麵麵相覷,從未聽過這個人的名字,定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

最終還是坐在角落裡的東海靜王孟靈徽驚訝起身道:“是她,她竟然還活著。”

“靈徽,此人你認識?”

孟靈徽連忙道:“殿下可還記得,當初被何雲排擠打壓從金榜上劃掉名字的狀元,沈黛末。”

太女恍然大悟:“原來是她,我立刻派兩萬人去助她。”

硝煙彌漫,沈黛末累得幾l乎已經提不起劍來,濃重的血汙糊在她的臉上,血紅一片讓她看不清視線,仿佛連天空都是血紅的,到處都是斷壁殘垣和屍體,衣服已經全部染成紅色,分不清是敵是友,屍體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腐爛和血腥味道。

又是一聲嚎叫聲,是薑杭部隊的新一輪衝鋒,沈黛末一把抹掉了眼前的血跡,撿起一旁已經死去的弓箭手的箭,朝著烏泱泱的敵人射去,隨即無數箭矢石頭朝著她的方向砸來。

“大人小心。”雷寧將她撲倒,原來她所站的地方頃刻間被射成篩子。

“大人,您已經兩天沒合眼了,您先下去吧,這裡有我守著。”雷寧道。

沈黛末搖頭,看著還在拚死抵擋的將士,她決不能休息:“我走了,軍心就亂了。”

沈黛末重新拔出劍,殺了出去,就在這時,不遠處突然傳來驚天動地的吼聲,雷寧驚喜的大喊道:“援軍來了,援軍來了!”

無數騎兵朝著薑杭的軍陣裡衝去,她們沒有防備,頓時被打得四散奔逃。

沈黛末站在

城樓看到這一幕,終於笑了出來,寒山縣得救了。

*

戰後,沈黛末被送回了家中,她太累了,一沾床就沉沉睡去。

白衣已經成了一件血衣,一雙手溫柔地將她的衣裳脫去,擦拭著她臉上的血漬,處理她身上的傷口,然後溫柔地伏在她的身邊,沉香縈繞在她鼻尖,香味雖然很淡,但卻有一種令人心安的力量。

冷山雁坐在床邊,寬大乾燥的手掌輕撫著她的腦袋,窗外充盈的陽光從窗欞中滲透進來,他的身影輪廓連發絲都仿佛在發光一樣,似一汪沉靜的海,海麵波光粼粼,將她納了這片靜謐中。

不知睡了多久,許是一天,許是兩天,沈黛末悠悠醒來,但沒有睜開眼,聞到那股熟悉的沉香後,她翻了個身,手臂在床邊胡亂摸著,摸到了熟悉的細腰上。

“郎君?”

“我在。”冷山雁的聲音低沉而包容。

沈黛末枕上了他的腿,道:“將他們放了吧。”

冷山雁修長有力的手在沈黛末的眉眼邊輕輕揉著,聲線和緩:“昨日就已經放了,放心吧。”

八萬人對三千人,簡直不敢想象。因此早就有人主張投降,甚至在戰事最激烈的時候,與薑杭裡應外合,偷偷打開城門,所以冷山雁在薑杭的部隊到來之前,就找借口,將這些有二心的人的夫郎孩子邀請到府中軟禁起來,有專門的守衛把手,這才沒有讓薑杭的離間計得逞,沈黛末才可以專心抵抗外敵,不必擔心被內部攻破。

“你做事我向來是放心的。”沈黛末闔著雙眸笑了聲,臉埋進了他層層疊疊的衣袍裡,深吸了一口衣袍上沾染的沉香,享受著這份難得的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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