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進門,就被房間內涼爽的溫度給震驚到了。
正是盛暑炎天,就外頭花園綠蔭下都熱得不行,阮青魚一路抱著蘭姐兒走過來都熱得渾身是汗,卻沒想到這屋子裡竟然涼快無比。
細看才發現,主屋的正中間擺放著消暑解熱的冰檻,冰檻周身都散發著寒氣,外壁已經融化了一層,冒著寒氣的水一滴一滴低落在下麵的缸內,凝結出顆顆冰涼的小水珠。
這麼熱的天,這麼大塊的冰,一定價值不菲。
他們一家快窮得連飯都吃不上了,可冷山雁卻能奢侈的用上這麼大的冰,還是每天都用。
阮青魚忍著心中滔天妒意,笑著衝冷山雁說到:“妹夫可
真是好福氣呀,小妹前陣子在寒山縣打了勝仗,皇帝就賞了一萬兩白銀,這次的賞賜更是不計其數,真真是叫人羨慕。”
冷山雁聲音低緩,罕見地流露出真情:“羨慕什麼,都是妻主在戰場上拿命拚回來的。我寧願不要這些賞賜,隻求天下太平,女子都不用再上戰場,都能和夫郎團聚。”
阮青魚聽著他這番話,隻覺得他做作炫耀。
“要說還是小妹有本事,讀書時就上進,中了進士成了縣令,這才有機會一步一步走到禦前,成為皇帝麵前的大紅人,所以——”
說話間,白茶端著一碗蜜沙冰走了進來,薄胎瓷碗中沙冰潔白似雪,夾著最綿軟細膩的紅豆沙,再澆上剔透晶瑩的上等槐花蜜,饞的蘭姐兒直流口水。
“所以什麼?”冷山雁也隻當沒看見蘭姐兒垂饞欲滴的眼神,拿著勺子有一下沒一下地舀著沙冰,卻慢悠悠地並不吃。
‘真是的,孩子還在這裡呢,也不知道給孩子吃一口。’阮青魚在心裡怒罵冷山雁心狠意恨,臉上卻堆起了笑容。
“所以我想咱們蘭姐兒也得向小姨一樣,好好學習,將來報效朝廷,正好她也快6歲了,是讀書識字的年紀,我想給她請一位啟蒙老師,隻是......”阮青魚露出一種難以啟齒的表情,欲言又止。
冷山雁並沒有順著他的話問,而是低頭,慢條斯理地吃著沙冰。
白茶站在他旁邊伺候著他,一旁還有個小奴手持團扇,隔著冰檻將涼風扇送到冷山雁身邊,炎天暑熱,他的身上愣是一丁點的汗珠子都沒有,可見有多麼養尊處優。
阮青魚恨得牙癢癢,卻不得不拉下臉來,低三下四地懇求:“隻是你也知道你大姐現在沒個著落,家裡沒錢,根本請不起啟蒙老師,哪像你過得這好日子,單是這塊冰,就夠我們請個老師了。”
冷山雁這才不緊不慢地抬起頭來,捏著帕子擦了擦嘴角,溫聲笑道。
“大姐夫這是說的哪裡話,一塊冰的價格怎麼能跟啟蒙老師比呢?更何況這裡可是都城,價格更是昂貴,還不一定能碰見負責的良師。正好大姐現在沒有著落,不如就讓她來教蘭姐兒啊,大姐也是飽讀詩書的,做母親的肯定比外麵的老師上心。”
“她哪裡會教孩子呀。”阮青魚說道。
“也是。”冷山雁點點頭,笑道:“大姐這幾l日都在跟憐依一起逛花園,想來也沒時間理會蘭姐兒,還是大姐夫你這個當爹的好,惦記著蘭姐兒讀書識字。”
阮青魚的臉上幾l乎快要掛不住了,知道冷山雁這是不打算掏錢的意思,索性挖苦道:“那沒辦法,誰讓咱們沈家就隻有蘭姐兒這一隻獨苗呢,是必得好好上心的。”
誰知冷山雁執著小匙淡淡一笑:“是嗎?或許未必呢。”
“你什麼意思?”阮青魚站了起來。
冷山雁抬眸,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阮青魚臉色一變,抱著蘭姐兒就衝回了他的院子裡。
這些日子,沈慶雲已經不再踏足他房裡半步,整日跟憐依廝混。
阮青魚直接推開門,衝進了憐依的偏房裡,看見的是滿房的補品,辣口的零食,以及沈慶雲伏在憐依肚子上,滿眼寵愛的眼神。
他登時腦子裡一聲巨響。
尤其當他看到辣口的零食時,隻覺得完了,一切都完了,酸兒辣女,他懷的是個女孩兒。
憐依要是生下女孩兒,蘭姐兒就不沈家的獨苗,沈慶雲也不會再重視她,何況他自己本身也不得沈慶雲的喜愛。
阮青魚瞬間湧起萬丈怒火,不行,誰都不能搶走蘭姐兒的光環。
他衝上前去就要打憐依,恨不得把他當場打流產,就連沈慶雲都攔不住,一時間院子裡再次鬨翻了天。
而沈黛末下了朝,領著聖旨歡歡喜喜地回家,下人們如眾星捧月般圍著她,熱鬨的恭維賀喜聲,完全蓋過了她經過外院時,阮青魚的尖叫哭訴聲。
沈黛末滿頭大汗地跑回到主屋,揚著聖旨給他看:“郎君,我又升官了!我現在是殿前司指揮使,朝廷二品大員,你就是二品大員的夫郎啦。”
冷山雁笑著用帕子給她擦拭汗水,略帶寒意的手貼著她滾燙緋紅的臉頰替她降溫,聲線滿含溫柔:“指揮使大人,彆跑這麼急,小心中暑。”
沈黛末抱著他,親昵道:“雁雁,我今天開心,下午和我一起去郊外遊玩消暑好不好?”!,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