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雨拈起自己的碎發,裝回衣服口袋裡,去查看岩石上的記號,她很懷疑這是張汐顏在給張長壽留標記。她心想,張汐顏成為人質後,張長壽知道張汐顏的下落也沒用了。
他們一行分兩桌吃過午飯,繼續上路。
八個小時的車程,他們從昆侖到了丙中洛,與先抵達的隊伍會合。
丙中洛是個鎮子,也是近來較為熱門的一個旅遊區,往怒江旅遊的多是先到這裡落腳,之後再到各個景點。
柳雨之前進的那支戶外探險隊,領隊在圈子裡非常有名,帶隊去過很多荒無人煙的地方,開辟出不少戶外旅遊路線。他們出事的那次就是為了開辟一條怒江大峽穀戶外探險路線,出發地就在丙中洛,之後沒走遊客路線,而是開荒路線,結果非常悲慘。那支進山的學生隊伍,野外生存能力比探險隊差遠了,狗帶的可能性大到她很懷疑他們是否還活著。
救援隊為了節約經費,沒住酒店,找了家便宜的民宿作為落腳點。
時間緊,柳雨也不耽擱,跟程教授打了聲招呼,便帶著花祭部落的祭司和長老以及她的保鏢司機跑到鎮上大采購。她先給隨行人員每人買了一個大背簍,用來裝物資。各種蔬菜水果種子、食鹽、白糖和菜刀、柴刀、鐮刀、鋤頭等鐵製農用品像不要錢似的往背簍裡裝,事實上這些東西也確實花不了幾個錢,卻是山民們很需要的東西。
祭司和長老跟著柳雨出來已經有兩年,雖然普通話還不太標準,但日常交流沒有問題,對外界的見識也早已今非夕比,通過當年與柳雨一起進山的民警補辦了身份證,坐過飛機汽車輪船,吃過西餐喝過洋酒見過各國人,用過各種家用電器設備,甚至跟在柳雨身後去過柳氏集團大樓。
花祭部落的處境,柳雨跟他們講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們打心底認為這是花祭神在拯救部落,在帶領部落獲得褪變式的新生,對於柳雨那是充滿了虔誠和感激。
如果不是柳雨嚴令他們不得在其他人麵前對她行大禮,他們真能當場跪下伏首叩拜。
他們好不容易熬到回到民宿,進門,放下那沉甸甸的裝滿鋤頭鐮刀的大背簍,到柳雨的身前結結實實地行伏首叩拜大禮,口中念念有詞,再加上一些誇張的祭拜動作,讓一旁的張汐顏看得忘了挪眼。
見識了!領教了!
兩位老人家的年齡加起來超過柳雨全家的總和,她也敢受他們的跪,都不怕折壽的。
一旁正在分派物資整理背包行囊的人紛紛側目,很快又都收回視線。
柳雨摸摸兩位老人家的頭賜個福,讓他們起來,便將視線落在與程教授正在交談的那隊人身上。
民宿中,有一支救援隊,他們帶著專業的登山和救援設備,還有兩個穿著製服配有槍的森林公安,再就是程教授和死活要跟著一起來的那兩個學生家長,以及一隊從氣質和著裝都能看出是知識份子的人。標準的京城口音,還帶有不少設備,請有挑夫。
柳雨心想,“嘖嘖,還真是救援和科考一起做了。”問過她這主人家了麼?她答應了麼?
她清點了下人數,她、張汐顏、程教授、大祭司、大長老、司機和四個保鏢,再加上兩個學生家長,就是十二人,科考隊六人,兩個救援隊兩組,每組十五人,一共有四十八人進山。
這隊伍相當龐大了!
柳雨扭頭對張汐顏說,“你爸把我從花祭部落裡逼出來……咳,救出來時,他,柳雷,姓程的,兩個民警,攏共隻有五個人。”她用手指比劃一下在場的人,喊:“程教授,這麼多人進去,死了怎麼辦?我可負不起責。”
花祭神·柳,不樂意!
程教授說:“回來就給你們申請扶貧。”
柳雨:“……”呃,貌似有點吸引力。她思考兩秒,說:“我不缺錢,給政策優惠嗎?”
程教授很懷疑柳雨到底有沒有人格分裂。他說,“給。”
柳雨說:“口空白牙的,嗬嗬!”她往旁邊坐下,悠悠然地看著他們:不給她落到實處,她今天就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