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汐顏到了山腳,便從停在路邊的車子裡、山上看風景的遊客中找到不少盯梢的人。
如果是普通人,很難注意到這些穿著看起來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彆的人,但她現在的五感特彆敏銳,誰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或者是附近有誰突然提到她,聲音和畫麵會像放大鏡般投入到她的腦海中,對方的聲音麵貌言行動作舉行全都烙在腦海裡,比近距離看著還要清楚。
仿佛經過昨夜的那場戰鬥,她的力量又提升了,又似乎是能夠更好地掌握蘊藏在體內的力量了。或許她現在的本事,比起黎蟲蟲來還差遠了吧。
張汐顏離開鎮子,到市區找了家酒店住下,跟遊清微定下後續方案。
說白了,道門就是一個行業統稱,並不是嚴密組織,道門的規矩其實也就是行業規矩。任何一個行業,人多了就什麼樣的人都有了,行業規矩之下還有暗箱操作。道門中不缺本事強大的事,但道門並不強大,就像滿是漏縫的篩子處處漏水漏沙。那八十一對童男童女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刷新她對道門的認知,也讓道門的形象在她的心裡徹底崩塌,不再抱任何希望。
她之前在論壇的發言,對道門處處留手,抱有希望,希望道門能出幾分力,希望道門中能有公正之人站出來主持公義,希望道門的人能製衡住應龍部落的其他人,冤有頭債有主,讓行凶者庚辰伏誅,給無辜枉死者給受害者一個交待,結束那場無休止的追殺。
可是她沒有等來她想要的結果。甚至很多道門中人淪為幫凶劊子手,親手葬送一百多個孩子的性命。
她對道門不抱希望,可這世上總還有人的心裡存了些公心公義公道。如遊清微給她那份名單,如果是想拿這事做文章,不需要把從中涉及的所有人都查清楚,揪住幾個重要目標猛錘殺雞儆猴就夠了。遊清微把裡麵涉及到的人、門派,從每個孩子是怎麼被擄走的,又到怎麼送到隱山的,所涉及到的人都擬在了清單上,這是把整個道門的臉往地上踩。可道門做出這樣的事,遊清微就踩了。這麼大的一件事,涉及到這麼多人,遊清微要查明這份清單,僅從這些孩子所分布的區域,那就已經涉及到全國城隍。再是陰陽道派跟陰司常打交道關係好,各地城隍能一起聯手給她查這案子,背後所付出的人力財力絕不會少。為的是什麼?遊清微在裡麵得不到任何利益,隻是查清楚有這麼件事,有那些人做了這麼件令人發指的惡行。
她倆調整後續方案,主要在三個方麵:一,柳平村的風水法陣,減了一個耗費最大的工程量,到春季就能完工。二,出於道門行事,她倆在對道門的態度以及對親眷安頓的事情需要做出相應調整,以保證她們走後,家人親友不遭到其他道派的攻擊。第三……
遊清微把那份名單放在桌子上,慢慢悠哉地說:“人在做,天在看,多做好人好事多積福。”她說話間,摸出一支筆尖呈紅褐色的毛筆開始圈名字。
張汐顏注意到遊清微手裡的筆陰氣很重煞氣繚繞。
遊清微每圈一個名字,那名字便被陰氣纏繞上,就像是被打了什麼烙印似的,但其中有一些名字上沾染的陰氣和煞氣很快就沒了,有些則緊緊地纏繞在上麵。很快,滿滿的名單全被遊清微圈了一遍。她把那些沒沾上陰氣和煞氣的名單交給張汐顏,說:“這些歸你解決。”
張汐顏略有些不解。
遊清微輕笑一聲,掌心靈氣凝聚,在筆尖上一抹,筆杆上便浮現起幾個鬼文:“判官追魂筆。”她說:“城隍借給我的。那些人乾的這些事是通過陰司城隍查的,每個人都被記上了。陰司不涉陽間事,這些帳即使要算,也隻能是在他們死後,陰司拘魂拷打。”
她笑的依然輕柔,說:“我是陽間的人,自然管得陽間事。圈個名字,並不費事。這筆就是媒介,筆圈了名字,便相當於下了追魂咒,陰差通過這個媒介就能勾出他們的魂魄捉拿他們去陰司受審。”
她又說道:“庚辰不是本土生靈,他又是神靈,他的力量對陰司來說也是威脅,那些用活人祭祀異界神靈獲取力量,其實也是犯到了陰司的忌諱。”
張汐顏看了眼那份圈不上名字的名單,說:“這些人就是修道有成或者是有法器護身,判官追魂筆點不了名的?”
遊清微點頭,說:“蝦兵蟹將我都撈走了,剩下的大魚交給你。”她理直氣壯地說:“你被扣了那麼多帽子,不差再添這幾個人頭。”
張汐顏說:“你可真看得起我。”她都沒乾過這事。不過仍舊收下了名單。
遊清微收拾起自己的家當,懶洋洋地揮揮折扇,說:“成了,事情談妥,我回了。”
張汐顏說:“還有個生意,做不做?”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