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雨特彆享受這種跟張汐顏獨處的時光。
高鐵上人多, 來來往往的,她倆的座位是緊挨在一起的,就有一種隔離旁邊喧囂的親密小空間的感覺。這種共同場合不能打擾到彆人, 說話都是低聲細語的。每當高冷的張道長用這種輕語溫柔的調調說話時,柳雨就……嗯, 整個人都好了又整個人都不好了。
一趟高鐵坐下來,柳雨沒記住幾個字, 差點被勾走魂。她家汐顏寶寶是真的很美的嘛, 純天然的好皮膚, 那些什麼美白磨皮高光加起來都比不過,強大的實力讓她哪怕混在人群裡,那也有種唯我獨尊的強大氣場和氣勢, 然後說話卻是輕聲溫柔,家長般上輔導課, 哎喲喂,撩得人真想化身妖女纏上去再繞著張道長大戰八千回合,她可以一個月不下床。
張汐顏很困惑柳雨是怎麼考研成功的。
一對一的輔導課還走神!
沒治了!
她下了高鐵, 手揣在風衣口袋裡慢慢地往外走。
柳雨笑眯眯地把右手胳膊挽在張汐顏的胳膊上, 再把手插在自己的風衣袋子裡,嗯, 腕著胳膊走。
兩個氣質出眾身材模樣都極好的大美女,就這麼胳膊互相挽著走出高鐵站。
羅拒來接人, 剛見到自家小老板就感覺到被塞了一大口狗糧。
他接到自家小老板和柳雨, 上車後, 他把車子駛到公路上,說:“小老板,我聽說庚辰出關了,民宗協那邊放出來的消息,還在讓兄弟們證實。”
張汐顏說:“在武漢。”
羅钜乍然間聽到這沒頭沒腦的一句,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問了句:“什麼?”
張汐顏說:“庚辰這會兒正在武漢。”
柳雨震驚地看向張汐顏,問:“你在庚辰身上裝有跟蹤器嗎?”
張汐顏解釋句:“相等應能量之間的磁場感應而已。”
羅钜不是很聽得懂,但對於小老板連庚辰的行蹤都能掌握得一清二楚,隻能再次感慨小老板的牛披。
張家村裡,挖掘機已經進場,正在清理掩沒了張家村的山體。
工地上,到處都是蠱屍挖出來的地洞,羅钜給工人解釋是盜洞。不過這盜洞不是盜古墓,是因為塌方把村子埋了,請了些會打盜洞的人過來掘洞找村子裡埋的東西。
他們給的工錢高,施工證件也齊全,於是工人們也都乾了。乾工程這一行的,挖到古墓都很正常,到處都是盜洞的也不是沒見過,反正就算是出事,那也是老板擔著。
好幾台大型挖掘機同時作業,施工速度不是一般的快。
張汐顏到張家村的時候便已經挖到了村子,露出了斷壁殘垣以及被大火燒過殘存下來的房梁瓦棱,以及一些破損的家具家電散落的衣服雜物。
工人們這才覺得不對勁。這哪是幾戶人家的房子被埋,這是一座村子全埋在了下麵。他們在這之前都沒聽說過!
張汐顏走在被刨出來的村子裡,她撥開土,露出鋪設的石板路。
她沿著石板路走,一直走到祠堂門口,指向祠堂裡,告訴寸步不離地跟在身後的柳雨:“張嘯林就死在那裡。”張家下一代裡較出眾的一個,為數不多的接班人之一,為了守護祠堂,死在了那。
柳雨緊緊地握住張汐顏的手,說:“汐顏寶寶,活著的人總得繼續活下去。死了的人,總是需要安葬的。”
張汐顏輕輕點頭。
村子被挖出來,張汐顏開始清理各家各戶的遺物。
祖陵塌了,但張家村周圍不缺山頭空地,又再另辟了地方安放他們的遺物。
一個長長的坑,把他們生前的物件埋進去,掩埋上土。
山下石廠運上來的碑立在土堆前,張汐顏以指代筆,一筆一劃地在碑上刻下他們的名字,生卒年月。
每一塊碑下,就是一戶人家。
張汐顏明白,其實她不是在安葬他們,隻是通過這樣一個儀式,一個送走的儀式告訴自己,他們已經入土為安了,已經歸於塵土了,而不是自己一直惦記著他們還埋在廢墟下。
她忽然覺得,人們辦喪事,其實不是辦給死去的人的,而是活著的人對死者的一個告彆。
祖庭的掌派大師兄來了。
張家村出事後,祖庭是唯一站出來實實在在出手相幫的,這情分,張嬌妍和張汐顏都記得。
張嬌妍和從小在張汐顏在城市裡長大的張汐顏不同,她是在張家村出生長大的,經常到隻隔幾座山頭的祖庭走親戚串門。即便後來成了骷髏架子,不太下山,但管著鎮山派的大小事務,沒事還得去銀行辦個彙款轉賬業務什麼的,也不能不出去活動。
張嘯林的那手幻術還是她教的。她家還有現成的玉皮,用那個做□□效果比高科技矽膠材料做得還要逼真,往臉上糊糊塗塗再在衣服裡添點填充物把骨架撐起來,照樣美美的。不過就是每次化妝麻煩,她懶得折騰,也就很少出門了。可再少出門,每年總得去幾趟祖庭,因此跟祖庭上上下下都熟得很。這也是張汐顏之前到祖庭,守山道人看到她的那張臉就放行的原因。
掌派大師兄也是來串門的。他來看看張家村怎麼樣了,再找張嬌妍敘敘舊,聊點家常,順便聊聊庚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