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堂兩旁及其下部土台的東西兩側,分布著十幾間大小不等的宮室,有臥室,休息室,沐浴室,盥洗室等。
各室間以回廊,坡道相連,牆上有彩繪壁畫,回廊的踏步鋪上龍鳳紋或幾何紋心磚,殿堂和長階則鋪方磚,氣派宏偉,富麗堂皇。
轉過長廊,棲鳳殿映入眼簾。
“真人,請!”楊泉君恭敬的以手相迎,示意王動先行,除跟隨楊泉君而來的府中門客外,周遭侍女,宦官,宮衛儘皆露出驚愕之色。
一項囂張跋扈的楊泉君竟也對人如此恭敬的時候?!
“君上不必客氣。”
王動淡淡道。
幾人魚貫而入,尚未踏進棲鳳殿中,一聲長笑撲耳而至。
楊泉君麵色一變,神色中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恨意,冷聲道:“是呂不韋那奸賊,想不到他竟也來了。”
王動目光看去,終於瞧見這位史上最出名的投機者。
呂不韋年約四十,方麵大耳,身材魁梧,予人極具威勢的感覺,此時正離席大踏步朝王動等人迎來。
“哈哈!本相聽說楊泉君要見大王,不知所為何事?”呂不韋口中大笑,目光卻是瞧著領先楊泉君一步的王動,眼神微閃。
“本君要做什麼事,難道還需要向你呂不韋通報麼?”楊泉君爭鋒相對,冷笑道。
“哈哈,本相怎敢有此意思!隻是君上乃國之重臣,拜見大王必有大事,本相身為相國,怎能不關切一二?”
呂不韋微笑道。
楊泉君冷哼道:“呂不韋,你關心的事情未免太多了。”
呂不韋正色道:“隻要與國有利的事情,本相都會關注,正如前幾日的‘司馬尉’一職,本相便是當仁不讓。”
司馬尉是武將職位,統領東西兩營兵馬,鎮守鹹陽王宮,這個位置自然非同小可,前幾日楊泉君與呂不韋爭奪這個職位,最終以呂黨獲勝,呂不韋此時提起,便是故意激怒楊泉君。
果然楊泉君氣得麵皮發紫,目光怨毒,恨恨道:“呂不韋,你得意得未免太早了……。”
呂不韋長笑道:“當得意時自然得意。”
兩人互暴嘴炮,你來我往,鬥得不亦樂乎!
王動瞧得歎氣,比起老謀深算的呂不韋來,才幾句話就被激得大動肝火的楊泉君簡直就跟兩三歲的小孩子無異。
“勝負尋常事耳,君上何須動怒?”王動微微笑道:“隻要能一下子將敵人打死,就算先前敗得再多,又有什麼關係?呂相國以為如何?”
呂不韋眼神一眯,麵色忽地一沉,冷喝道:“本相與楊泉君說話,你是什麼東西?也配插嘴說道,君上府中有如此不懂規矩之人,本相以為不妥,不如由本相代你教訓一二如何!”
“教訓我?!”王動啞然失笑。
“呂不韋,你太猖狂了,真人乃是本君的貴客,你敢對他無禮?”楊泉君大怒,雙目圓睜,瞪著呂不韋,如鬥雞一般。
一時間,劍拔弩張,氣氛緊張。
就在這時,一隊隊內侍分左右湧進殿內,齊齊唱喝道:“大王駕到!”
呂不韋,楊泉君等人聞言,當下各自哼了一聲,分列兩旁跪拜迎駕。
王動卻是站立不動,目注殿外,在眾相跪拜之中,顯得極其醒目。
呂不韋瞧了一眼,嘴角噙起冷笑之色。
楊泉君暗呼糟糕,以目示意王動跪拜,後者卻似全然無睹。
沒過片刻,在兩隊手持長戈的彪悍衛士引領下,莊襄王輦駕駕臨。
王動瞧了過去,見這莊襄王年約四十,身材高瘦,皮膚白皙如女子,臉容蒼白,隻有身上穿著的帝皇冕服,給他帶來了幾分威嚴。
莊襄王也瞧見了站立不動的王動,倒是沒生氣,目露訝然之色。
一內侍上前,目光冷冽如刀,厲聲道:“大王駕前,休得失儀,殿上之人跪拜迎接。”
王動隻笑了笑,朝那莊襄王微微一拱手:“貧道方外之人,拜天拜地,卻是不拜人間帝王。”
此言一出,人人色變。
呂不韋狀似怒不可抑,大喝道:“放肆,小小方士!口出不遜,來人,將此獠叉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