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
這詞是多肮臟,多不堪,在場人心裡一清二楚,但莊水琴就是明擺著想羞辱司南,在她看來,一個小小女支女,連給她提鞋都不配,羞辱都是高看了她!
段邱呼吸起伏越來越重,就連段辰都想拚了這弱不經風的身體,上去打莊水琴一頓。
可是,身前的人隻是淡淡一笑,目光中卻全是冷意:“我初到京都,對這裡的規矩還不是很了解,今日多虧夫人相教,讓段凝日後少走不少彎路。”
莊水琴一怔,暗忖這賤婢是不是腦子有些問題,她羞辱她,她竟還要感激?
她正想著,又聽到眼前的女子繼續道:“聽聞夫人是一流世家莊家出身,而現在的皇後便是莊家嫡女。”
聽著司南對莊家稱讚,莊水琴不由高傲的揚起頭,眉眼間全是得色,生在高門世家,是她平生最驕傲的事。
可司南接下來的話,卻讓她完全變了臉。
“我入京前常聽養母說,女子嫁人寧為窮人妻不當富人妾,姨娘都是給那些下三濫的賤人當的,而從姨娘肚子裡爬出來的,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段凝知道,今日丞相夫人是在教我,女子要注意自己的名節,不要隨隨便便跟男子出門,段凝受教了。”
聞言,莊水琴氣得渾身直抖,臉上青白轉換,好不精彩。
姨娘都是賤人當的?她母親就是姨娘!姨娘肚子裡爬出來的都不是好東西?她就是姨娘所生!
這小賤人是什麼意思?是在指桑罵槐,說自己雖身為高門主母,卻是個姨娘生的,等不上台麵的東西!
如果說生在莊家是她一生的驕傲與資本,而庶出的身份就是她永遠不能示人的恥辱,她不止一次痛恨自己,為什麼要投生在一個姨娘的肚子裡!
“你……你……”莊水琴指著司南,顫抖著聲音半天沒說出一句話。
“呀,夫人這是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差,可是段凝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還是說……”她看了眼身旁的段邱段辰,一副驚訝又懊悔的樣子,捂著嘴道:“哎呀,民女真是粗心,竟不知道夫人就是姨娘所生,該死該死,民女在這兒向您賠罪了!”
說著,司南微微福身向莊水琴行了一禮,她嘴上雖說的是道歉的話,但語氣卻沒有半分歉意,莊水琴漲紅了臉,這道歉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但是有件事夫人好像誤會了。”司南微微一笑,美眸中閃過一道冷芒,一邊解下腰間的令牌,一邊道:“我五歲時被人販子拐走,輾轉賣到藍洵國,一戶農家夫婦膝下無女,便將我收養女,並非京都煙柳之地的浪蕩女子,而前兩天我才知道自己的身世是段家流逝在外的嫡女,最近剛被接回京都,以此物為證,夫人可要慎言。”
當莊水琴看到司南手上的令牌時,臉色一白,雙腿發軟,若不是茹雙扶著,險些跌坐到地上,那精致的令牌上刻了個“段”字。
這是京都的規矩,為了辨識身份,每個世家子弟身上都有這樣一塊令牌,前麵刻的是族姓,後麵是自己的名字,這東西需經大理寺調查才能發放,絕對做不了假。
所以……這女子真是段家遺失在外的嫡女!
她都做了些什麼啊,錯將國師府嫡女當成罪人,險些將其殺死,還侮辱人家是女支女,這事若是傳出去,不光是她丟人,更丟的是丞相府、莊家的臉麵!
看著莊水琴的反應,段邱和段辰忍不住想笑,真是解氣!
司南唇角微揚,懶洋洋瞥向莊水琴,冷冷道:“今日家父擺宴以慶賀我重回段家,因為太開心一直吃到深夜,我有些睡不著,兩位哥哥便帶我來湖邊閒逛,夫人何以看出來我們兄妹三人是來‘尋刺激’的?而且夫人剛剛還欲意取我性命,若非兄長們來得及時,我今天就死於這些護衛的刀下了,我倒要回去問問父親,國師府是如何得罪了丞相,竟讓您咄咄逼人至此!”
“我……我……”莊水琴擰緊了拳頭,心中又慌又忙,卻又說不出半句話。
這件事不能鬨大,且不說身為丞相夫人,莊家庶女太丟她的麵子,況且她並沒有告訴司承運,司南已經回來一事,若讓司承運知道,憑他的性格一定會去找那賤人,到時難保當初給司南下藥一事不被抖落出來。
莊水琴強忍心中憤怒,垂頭向亭中三人深鞠一躬,語氣懇切:“此事確實是我沒考慮周全,讓段姑娘和兩位公子受委屈了,我在這向三位道歉。”
小不忍則亂大謀,莊水琴雖衝動,但這事確實是她沒考慮周全,如今還是顧全大局的好,況且她已經道歉,若這三人還是得理不饒人,便是他們的不對了。
“夫人快快請起,您這樣我們三個小輩怎麼受得起。”司南微微一笑,隻稍稍伸了伸手,半點沒有恭敬的感覺。
莊水琴如何聽不出她語氣裡的隨意,可也隻能忍著,畢竟是她理虧在先。
“夫人……”茹雙怯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