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周荷頭微低著,心下怒火卻如怒火焰般,灼燒著她的心,她冷冷一笑:“我可曾有多爹?”
周剛微怔,覺得周荷身上的氣息古怪,卻也沒多想,爬起來又衝她罵道:“小兔崽子,跟了有錢的主子,連親爹都不認了?真是個沒良心的,你彆忘了是誰生養了你,是誰供你吃喝,長這麼大!”
“說這話,你不覺得臉紅嗎?”周荷抬起頭,一把扯下麵具,布滿瘡疤的臉上青紫交加,猙獰似鬼麵,讓周王都有些害怕。
“你生養我?我娘懷胎十月,每日都要去地裡勞作,就連生我的那天,也沒休息!你供我吃喝?從我有記憶開始,家裡的生機全靠娘支撐,我隻見你把我娘毒打一頓,然後搶錢走人,從未見過你帶一個銅板回家!”
往昔痛苦的日子一幕幕在周荷腦海裡回放,她抬起頭,清澈的眼底充滿了殺意,終於將心底的怒氣吼出:“你逼走我娘,害得周冀常年被病痛折磨,你這種爹,還不如沒有!”
周剛被周荷說的啞口無言,喉頭一哽,剛想說反駁的話,卻見眼前一黑,周荷已閃身進了跟前,一個飛腳踹在他胸前。
“砰!”
周剛直接被踹飛出去,撞到牆上,他胸口一悶,疼得差點昏過去,他連咳數聲,捂著胸口罵道:“對你親爹動手,小心我……”
“四處宣揚,我是大逆不道的不孝女嗎?”周荷猜到他要說什麼,不由冷笑:“你以為現在這種話還能唬得住我?周剛我告訴你,我已經不是原來那個是周荷,畏首畏尾,隻會一味退讓!”
這些,都是司南教會她的。以前的周荷遇事隻會忍讓,想著如果能委屈自己顧全大局,也沒什麼,所以每當周剛提出要錢時,她都會儘力滿足,可倒頭來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果。
而司南讓她明白,一味的忍讓和縱容,隻會讓對方更加肆無忌憚,若想護住自己和弟弟,她必須變的強大!
見周荷已經不吃這一套,周剛不禁有些慌,但他眼珠一轉,馬上緩過神來,上下打量了周荷幾眼,低笑道:“我知道你現在不怕外麵的流言蜚語,因為你有你那有錢的主子給你撐腰,你怕什麼?”
他哼了一聲,陰陽怪氣的說:“但若你那主子知道,以前你是在黑市的人*獸競技場裡逃生活的,她會如何看你啊?”
提及此事,周荷心裡一緊,下意識抓緊手裡的麵具。
“嘖嘖嘖,你想想,若此事被你主子知道,她還會要你?”周剛見拿捏住周荷,不由得意一笑,聲音也越發放肆:“人*獸競技場是什麼地方,人與獸相搏,以供貴族們觀看,為了活下來,你什麼惡毒的手段沒用過?為了能讓那些貴族多給點賞錢,你就沒有卑躬屈膝的跪下來,舔他們的鞋子?”
他好像想起了什麼,突然大笑一聲:“哦對對對,我記得你曾經為了十兩銀子,答應一個世家公子,去吃一個妖獸拉出的糞便!哈哈哈哈,區區十兩,就能買到你的尊嚴,你家主子可喜歡你這樣的人?”
周荷臉色一變,怒聲道:“閉嘴!”
這些往事都是她的恥辱,如今被周剛一件件細數出來,就好像她被人在大庭廣眾之下脫光了衣服。
“不想讓我說,就把錢都交出來!”
周荷渾身一抖,她的手握緊又鬆開,終於還是屈服,將銀子拿了出來,丟給周剛。
後者一把接住,掂著那沉甸甸的荷包,滿意的笑著點頭,淡淡道:“就這麼些?”
“就這麼多,拿了錢就趕緊滾!”周荷臉色越發難看,她恨自己無能為力,隻希望這渣爹趕緊離開。
“滾?你說滾,我就要滾啊。”周剛嘴角揚起一抹獰笑,冷聲道:“這點錢還遠遠不夠,今天黑市的人找上我,聽說新一輪人*獸競技賽開始了,你若不想我把你以前做的那些醜事都告訴你那有錢的主子的話,就乖乖給我去參見,掙來的錢悉數交到老子手上,不然……哼,你就彆想跟著你那主子了!”
他說完,也不管周荷答不答應,轉身便離開,一邊往外走一邊道:“今晚黑市的人回來找你,你準備準備,彆讓人家失望。”
周剛走後,周荷因為剛才的話,渾身不停顫抖,她恍然想起當時司南拉著她出臨春閣時說的話。
她說,她喜歡有風骨之人,她們是同一類人。
現在看來,並非如此,周荷握緊了雙拳,為了保住她在主子心中的形象,為了能繼續待在司南身邊,她隻能再次踏上那屈辱的競技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