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青舞看到站在門口的顧寧和顧旭時,她一度覺得自己是不久將死之人,不然怎麼會看到已故的孩子?
可當顧寧笑著跟她說,她想她時,青舞才明白——她的孩子還活著。
還活著……
“寧兒……旭兒……”
青舞聲音有些顫抖,伸出的那染血的手也是抖得不行,她像久行於沙漠中的難民,絕望中突臨大雨。她像寒天雪地的凍僵的野獸,忽遇烈日驕陽,春暖花開。
“娘親!”
兩隻小狐狸看清青舞受傷的模樣,忙邁著小短腿衝到她身邊,小手緊緊摟著她的脖子,關切又擔心的道:“娘親你沒事吧?娘親你不會死掉吧!”
青舞抱著孩子哭出聲,此時此刻就算身上再痛的傷口也不算什麼,沒有什麼比她的孩子更重要。
她一邊哭一邊搖頭:“娘親不疼,娘親不疼……”
“放心吧,你娘親不會死的。”一旁,正包紮傷口的司南突然開口道,隨手丟了瓶藥劑給青舞,道:“這是快速止血和愈合傷口的藥,趕緊喝了吧。”
她大概掃了眼青舞身上的傷,雖然看上去“慘烈”,但傷得都不在致命點,不過是失血嚴重,臉色有些蒼白,至於結界受損反噬導致的傷,想必是內傷,嚴不嚴重要診脈後才知道。
“多謝……”青舞抿了抿嘴,有些話哽在喉頭,卻不知該怎麼說。
當看到顧寧和顧旭出現在自己眼前時她就知道,是她錯過司南了。
司子懷幫司南打下手,在腳踝處的傷口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咧嘴一笑:“嘿嘿,我娘親煉製的藥劑可有效的,青舞阿姨保證你喝了之後立馬活蹦亂跳!”
青舞一怔,看著眼前粉雕玉琢的孩子,突然想到三年前人人傳說的事——司南與人有染,生下不祥之胎。
莫非他就是當年那孩子?
她一怔,看向司子懷的眼中滿是震驚,這哪是什麼不祥之胎,這孩子渾身都透著股機靈勁,尤其是那雙眼睛,當跟他對視時,儘管對方沒帶殺意,青舞竟也不由心生膽寒。
她原身是狐狸,獸性特有的狂野和肆意張揚在這孩子身上體現的淋漓儘致,他像萬獸之王,小小年紀便能望見日後俾倪眾生的狂傲之姿。
這樣的孩子,怎麼可能是不祥之胎?!
“司南姑娘。”青舞鄭重的看向她,垂下頭,謙卑道:“先前之事是我錯怪你了,我誤會你殺害了寧兒和旭兒,是我的不對,還請您原諒!”
“還有我。”這時,梅舞也開口,她看向司南有些不好意思,卻還是道:“是我莽撞,不應該偏聽偏信……”
“不是司南阿姨要殺寧兒和哥哥。”顧寧拉著青舞的衣角解釋道。
聞言,青舞和梅舞都是一怔。
顧旭認真的神情中帶著恨意,還有幾分後怕,繼續道:“之前剛到司南阿姨家時,我本以為阿姨是想陷害我跟妹妹,寧死不吃阿姨給的食物,後來我們拖著虛弱的身體逃去周王府,本想投奔司夢,可不成想……”
提及此,顧旭擰緊了拳頭,眼底的恨意更深:“不成想,她為了讓娘親誤會司南阿姨,竟想將我們殺了,最後還是司南阿姨冒險將我們救走,我和寧兒才得以活下來!”
“娘親,”顧寧乖巧的站在一旁,楚楚可憐的看著青舞,怯聲道:“你可不可以彆再幫司夢了,那個壞蛋差點把我和哥哥掐死,她才是真正的壞女人!”
聽著兄妹倆的話,青舞和梅舞眼底愈漸轉冷,拳頭也越擰越緊,她們如何都沒想到,自己忠心耿耿侍奉了多年的主子,竟是這種連手下都不放過的人!
青舞將顧寧和顧旭攬入懷中,眼底浮現出疼惜,低聲道:“是娘親沒能保護好你們,不過寧兒旭兒放心,娘親一定會為你們報仇!”
“對!”梅舞聽了後也是氣得不行,她眼底閃過殺意,狠狠道:“回去後你我便聯手,就算不能將她弄死,也能將其重創,然後再聯合族人一同造反!”
“這不是上上策。”司南沉聲道,她處理完傷口,看向倆姐妹,“且不說現在的司夢有周王妃這個特殊的身份,就憑她如今的修為,就算你們聯合靈狐一族,也未必能將她打倒。”
司南的話一出,兩人都沉默了,正如她所說,司夢修為極高,當年逃出汕雪國時就已是築基境,如今至少也是金丹,就算聯合靈狐一族對付她也困難,何況族群中又有多少肯跟著她們反?
“那司南姑娘以為該怎麼辦?”青舞看向司南,主動問道。
“我覺得啊,先修生養息,蓄勢待發,再一網打儘最好。”
說著她蹲下身拉過梅舞的腿,傷口扯動,疼得後者哇哇直叫。
梅舞臉上冷汗直流,怯怯的搖頭:“司南姑娘,我回去吃點止痛的藥劑就行了,就不勞煩你了哈。”說著她就要把腿往後撤。
司南手一鬆,麵上一副漫不經心:“隨便啊,如果你想自己的腿就此廢掉的話,我也懶得管。”
呃……
梅舞連咳兩聲,又伸了回來,“那……那還是麻煩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