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本就是練功的,腳步相當輕,是以她都走到了牆根,對方也沒發現她。
她不動聲色的觀察那聲音到底是什麼東西弄出來的,果然不是這個府上的人。
那黑影偷偷摸摸的翻牆進來,而因為牆太高,她甚至一度快要掉下來,她動作笨拙遲鈍,不像練功之人。
那她半夜翻牆進來是做什麼,偷東西?有這麼蠢鈍的小偷嗎……
但不管對方是誰,這行為都夠可疑,宅邸裡住的都是京都來賑災的主要人員,糧草和銀兩也都放在這,司南不放心。
她拾起一枚石子,指尖微微用力擲出,石子在夜空中劃出完美弧線,精準砸在對方膝蓋上。
“哎呦!”
那人痛呼一聲,司南眉頭一皺眉,這聲音好熟悉啊。
她想了半刻才意識到,這正是今日白天時在街上耍潑陷害白珊的婦人!
她來做什麼?難道是報複?
那婦人揉了揉自己的腿,意識到行蹤被發現後,忙起身準備離開,可司南哪會允許,她一個箭步衝上前,一把抓住對方的背,清冷的聲音在夜色中顯得越發讓人駭然。
“來都來了,又何必著急回去?”
那婦人心頭微凜,猛地回頭,可當看到司南時,臉上竟露出一抹笑意。
“這為小姐是段凝姑娘吧?我們白天見過,不知您是否記得?”
司南一怔,這家夥完全沒有做小偷被發現的自覺啊,怎麼還跟她打起來招呼了?
她心中生疑,嘴角帶著似笑非笑的笑意,端是看這人能耍出什麼花招。
“我是段凝又怎樣,你夜闖太子所居的宅邸,白天時還欲意陷害白珊成害人凶手,我沒找你,你自己反倒送上門來。”司南冷哼一聲,手猛地用力扳住對方的肩,聲音森冷的道:“你說,我若將你交到白將軍和太子手上,會怎麼樣呢?”
“彆!”那女子連連搖頭,神情恐懼的道:“段小姐,我知道自己犯下錯,今日前來就是將功折罪的,我有些話想要跟你說,不知……可否進去?”說著,她看了看那邊亮著燈的房間。
司南目光審視的注視著她,模樣真誠,倒也不像是撒謊的樣,過了半刻司南才點頭,她倒要看看這家夥的能耍出什麼花樣。
那婦人跟在司南身後朝屋走去,心裡長舒了口氣,天知道被段凝的目光注視是件多煎熬的事。
她雖隻有是十八九歲,但渾身氣場強大,沉穩的性格跟原本的年齡完全不符,那犀利的眼神帶著無比洞穿的力量,好像能把人看穿一樣,看得她冷汗涔涔,大氣都不敢喘。
兩人來到司南的房間,她給那婦人倒了杯水,並示意她坐下,淡聲道:“現在無人,你要跟我說什麼,可放心大膽的說了。”
那婦人接過水,聲音頓了下,抿了抿嘴角,臉上露出一抹愧疚:“段姑娘,我實話跟你說,白天那事其實我是受人指使,我知道那粥裡沒有毒,而是我自己給孩子下了毒,陷害白小姐的。”
司南笑了,淡淡道:“我知道啊。”
那婦人一怔,沒想到她竟一早就知道。
但還是壓下心底的震驚,繼續道:“我名叫陸梅,本是湖州城一戶商戶人家的女兒,因所托非良人,尚未成親就懷了孕,可對方壓根沒有娶我的打算。”
陸梅嘴角泛起一抹苦笑,長歎一聲,又搖了搖頭:“算了,不提這些。家族以我為恥,將我趕了出去,我生下孩子,但我一個我弱女子又怎能將她養大,我以乞討為生,可蝗災越來越嚴重,根本討不到什麼,就在我們娘倆快要餓死時,周王妃找到了我。”
陸梅的話,讓司南眼神微微變了變,她知道這湖州誠中凶險萬分,處處都是敵人,可卻沒想到,司夢的人會主動叛變,找到自己。
司南沒急著回應陸梅,而後者也沒有特彆的反應,隻是唇角略帶苦澀的道:“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話。”
說著,陸梅從口袋裡拿出個小紙包,放到桌上,沉聲道:“這是斷魂散,也是司夢交給我的,她叫聲我夜裡來自首,然後趁你不備灑到空氣中,取了你的性命。”
司南看著那藥包,斷魂散,隻需混合在空氣中,便可殺人於無形,這東西無色無味,卻比鶴頂紅的毒性還重。
司南看向陸梅,絕美的容顏上露出一絲微笑,她挑眉道:“你既然已經投靠司夢,又何必來警告我這些,直接按照原計劃動手殺了我便好。”
“我……”陸梅咬了咬牙,聲音越發低沉:“沒錯,殺了你是我的目的,可司夢這人生性陰險狡詐,你可知白天中毒昏迷的便我是我的孩子,雖然他的出生不被任何人祝福,但那也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骨頭,他就是我的性命!”
“可是,可是!”陸梅激動的咬了咬牙,握緊了拳頭,憤怒的聲音中帶著無能為力的自責:“可是我知道,就算我殺了你,司夢也不會救活我的孩子,所以……”
“所以你就想到了過來投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