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修看向司南,眼前的少女明明隻有二十出頭的樣子,可不管是心智還是為人處世的態度,都帶著這個年齡沒有的成熟穩重。
他微微一笑,緩聲道:“沒什麼看法,相比這個,我倒很在意你口中的交易。”
傅文修也聰明人,自然知道像司南這樣的人,又怎會做這樣的傻事,此事背後肯定另有他因,但司南不說,他就不問。
他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著桌麵,沉靜的目光落在司南身上,淡聲道:“我記得司南姑娘曾說過,等時機到時,就告訴我,我母親真正的死因,若我沒猜錯,現在就是那恰好的時機吧?”
果然是聰明人。
“既然太子殿下都開門見山了,我也直接說了。”司南微微一笑,繼續道:“我此次假扮成段凝主要是想複仇,就算我不說你也應該知道,當年我和周王毀婚的原因,是司夢一手促成,她在我的飯食中做了手腳,讓我變成百姓口中不知廉恥的蕩婦,讓我的孩子變成京都百姓口中的不祥之子,此仇此恨,我能忘?”
此仇此恨……
聽到這詞時,傅文修心裡猛地一顫,他何嘗不是這樣,母親死的不明不白,那些蹊蹺和疑團困惑在他心中多年!
他沉沉歎了口氣,半晌後抬頭看向司南,沉聲道:“我大概能猜到你所說的交易是什麼了。”
司南笑了笑,她雙手環肩,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用眼神示意傅文修繼續往下說。
“關於司南姑娘的傳聞,我當年也有聽說過,當時莊家和司家正值勢大,父皇也不好徹查此事,再加上我父皇本就喜歡生疑,產子時烏鴉聚攏一事確實對他產生很大影響,所以才將你趕出京都城。”
他一手摩挲著下巴,想了刻又道:“你以生下不祥之子的身份回到京都的確實不合適,我會向父皇澄明,此次平滅周王叛軍一事你功不可沒,以將功補過的名義回來京都,應該沒什麼問題。”
“將功補過?”司南輕笑出聲,她抬頭看向傅文修,那眼神越來越犀利,聲音冷然:“太子殿下以為我的野心隻有這些嗎?我倒要反過來問你,若你隻知道母親的死因,而不去報仇,這樣你可甘心?”
“我……”
司南的話讓傅文修頓時無言可對,他斟酌了下,才道:“那以司南姑娘的意思,應該怎麼辦?”
“我要接手司家,把司承運夫婦和司夢的罪行全部公布與眾,我要澄清我的清白,我要我的孩子光明正大的站在所有人麵前,他並不是什麼不祥之子,他是我司南最驕傲的孩子!”
司南一番話說得慷慨激昂,聽得傅文修不由怔了怔,他沒想到,司南一介女子,竟也有如此野心。
要知道,司家是百年世家,彆說在京都城,就是在整個大梁都是數一數二,而她隻是個女子,還是個尚未婚配就生下孩子的女子,她想接手司家怕是很難服眾,可看司南堅定的申請,那臉上分明寫著“堅決”二字。
傅文修沉思了良久,終是點了點頭:“好吧,我儘量跟父皇說明白,但司家並不隻有司承運一個家主,還有其他長老,這事你應該也清楚。如今司承運參與叛軍,其罪當誅,司家這塊大肥肉自然落到這些長老手上,他們是不會輕易把家主之位交給你的,你要做好心裡準備。”
司家長老?
在原主記憶裡,對這些長老的記憶並不多,但多少也了解一點,司家一共有三個長老,而這些長老一般不會在司家出現,隻有在司家出現大事,需要商議表決時,他們才會出現。
聞言,司南勾唇一笑,絕美的臉上笑意肆意張揚,微勾的唇角帶了幾分邪魅,幾分慵懶,她淡聲道:“這個太子儘管放心,隻要是我司南想要的,還從沒失手過。”
對,從沒失手,不管是上輩子也好,這輩子也罷,司南始終堅信一句話:隻有不想要的,沒有得不到的。
傅文修一愣,完全被司南的笑容震到,因為他從沒見過這麼美的笑,張揚又自信,跟京都那些權貴之女的靦腆完全不同,沒有遮掩,那麼自然、真實。
“太子說完,就該我了。”她微微一笑,抬手喝了一口茶,繼續道:“之前我便跟太子承諾過,等時機一到,我便告訴您,您母親死的真正原因。”
提及這個,傅文修的眼睛不由一亮,這些答案他調查了多年,也等了多年,如今終於要知道了嗎?
司南頓了下,繼續道:“若我沒猜錯的話,關於先皇後之死,當初是不是所有太醫都跟太子說,先皇後是死於寒毒侵體,最後身體不堪重負而病死的?”
“沒錯。”傅文修沉沉應了一聲,直到現在他能記得母親臨死的場景,明明身體那麼虛弱,吃了那麼多藥,甚至最後連皇後的實權都交到彆的妃嬪手上,就這樣好生養著,怎麼可能實寒毒侵體,最終病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