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司南剛吃完早飯就見張自成在自家門前的花園裡轉悠,他倒不見外,不請自來。
時值初秋,園子裡的花大部分都開敗了,草木也是深綠深綠的,沒什麼歡快的色彩,張自成卻看得起勁,目光凝視著枯枝敗葉,好像上麵有什麼有趣的東西。
他還是老樣子,身形清瘦,一副書生相,唯獨不一樣的應該是褪去一身官服後少了少年老成,多了幾分極年輕人該有的朝氣。
“司南姑娘。”他意識到司南,轉身朝她看來,拱手行了一禮,淡聲道:“我來找曉柔的。”
今日一早張自成像往常一樣去城郊的竹林找曉柔,隻是被鄰居告知,曉柔昨晚就提著行禮去彆的地方住了,他站在原地想了幾秒,就知道她在哪兒了。
放眼整個京都城,她能認識誰?
是以,張自成不費一點力氣就找上司南這兒了,某種程度上這兩人的智商還是蠻搭的。
司南嘴角彎了彎:“我知道。”
“啊,司南你耍賴,怎麼能告訴他我在這兒?!”兩人剛說完話,曉柔就從裡屋蹦出來,氣得跳腳,道:“你這樣良心過意的去嗎!”
“過意的去。”她職業假笑,“退一步講,就算我不告訴,你以為張自成就不知道你在這兒了?你以為誰的智商都跟你一樣嗎?”
“我……”曉柔梗住脖子,委屈的噘了噘嘴,“也不能這麼說嘛。”
司南將兩人叫上,平心靜氣的坐到一起。
“我一會兒還要去太醫院煉藥,沒那麼多時間,所以長話短說。”她看向張自成,淡聲道:“你收到的那些信件不是曉柔寫的,我有證據,那段時間我一直跟她在一起,她確實沒收到過信鳥的信件。”
曉柔在一旁聽得直點頭,連連道:“對對,那段時間正在平周王的叛亂,我和司南在一起,小命都快沒了,哪有時間跟你卿卿我我膩膩歪歪的,所以那人真不是我。”
張自成手裡握著杯子,濃茶冒著熱氣,氤氳了他的視線,他靜了好幾秒才開口道:“你一直跟她在一起,形影不離嗎?又如何保證她不會收到我的信。”
當張自成這話出口時,司南就知道,這場談判崩了。
“不是跟你說了,沒時間,也沒精力嗎?當時周王逼得很緊,我們還忙著對付那個什麼變異的蝗蟲,沒收到就是沒收到,為何要騙你!”曉柔還在試圖說明,但司南覺得沒那個必要了。
她覺得,張自成心裡可能早有想法,曉柔已經沒法兒挽回了,他隻是不想結束這段關係,他在使勁勉強自己。
司南擺擺手,看向張自成,又道:“我們雙方都冷靜一下,毫無意義的執著隻是浪費彼此時間,你們看這樣如何,我去黑市放榜,委以重金尋一名可以模仿彆人氣味的高手,我們從這上麵下手,如何?”
信鳥是依靠氣味尋找接受信件的人,是以若這信真的送錯了,那就是有人在模仿曉柔身上的氣味,而且還是個絕對的高手,畢竟信鳥可是上古的靈鳥,能迷惑它的人可不多。
“我讚成。”曉柔當即開口道:“總要做點什麼證明我的清白。”
“你呢?”司南轉頭看向張自成,發現他臉色有點難看,尤其是當曉柔所出那句我讚成之後。
他暗暗咬了咬唇,頓了下才道:“我也是。”
“好,那就這麼決定了。”
司南吩咐下去放榜的事,就出發前往太醫院煉藥,也沒管家裡的倆人怎麼解決,畢竟這是人家的事,她也不好插手太多。
……
司南到太醫院時老早就見任小霜在煉藥房裡忙活了,她備好了煉藥用的燃料,還有昨天司南吩咐過的藥材。
她顯然很早就來了,因為她們所在的煉藥房很偏遠,丹爐裡的燃料和藥材都要從很遠的地方運送,一個人搬這麼多東西也很不容易。
任小霜放下最後一捆柴火,見司南來了,老遠的就開始招手,喊道:“大人,您來了!”
“都告訴你多少次,不要叫大人。”司南走近過去,笑道:“叫我司南就行。”
“那怎麼能行。”任小霜依舊堅持,朝司南咧嘴一笑:“大人可是上天派來的福星,怎麼能隨便直呼其名,多不禮貌。”
這話司南不止一次聽任小霜這樣說過,起初時她隻覺得是開玩笑,後來發現任小霜是真的這樣認為。
任小霜這人性格大大咧咧,時常丟三落四,忘東忘西,有時司南叫她拿什麼東西,前腳剛出門,後腳可能就忘了。
這還不算完,這孩子手腳也不利索,拿點東西不是打了就是摔了,這幾天司南真的充分體會到關山讓她來給自己當手下的良苦用心。
確實是來幫倒忙的……
不過好在司南要她做的不多,慢一點,耽誤些時間也沒關係,而真正重要的都是司南自己親力親為,是以任小霜笨是笨點,也沒耽誤她的工作進程。
而這些天司南一直在觀察任小霜,防人之心不可無,她也不能確定任小霜是不是跟麵上一樣,是個傻白甜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