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淵假意思考了一下之後道:“也好,我說完事兒就回了,想來也不會耽誤他們吃酒。”說著,又從兜裡掏出一塊兒二兩重的銀錠子扔給了龜公,喜得龜公見牙不見眼。
龜公在前邊兒引路,馮淵在後邊兒跟著,很快來到了二樓視野最好的雅間兒處,龜公敲門,裡麵傳來一聲不耐煩的詢問:“誰呀,打擾爺們吃酒的雅興?去,給爺看看,是誰。”
話音落,一小廝模樣的人過來開門,這卻是薛蟠身邊兒伺候的小子,打開門後看到他們兩個,當即鼻口朝天地道:“我們家爺跟另外幾位爺正吃酒吃在興頭上,你們過來打攪,可吃罪的起?”
馮淵一看,直接皺眉道:“爺今兒是來找賈慧靈的,你問他,東西還要不要了,不要,爺可現在就走了!”
他聲音雖然不大,但卻足夠裡麵的人聽清楚了,賈慧靈愣了一下之後,這才反應過來說話的是誰,說的東西又是什麼。
這次也不用那小廝傳話了,趕緊揚聲道:“哎,誤會誤會,馮兄勿惱!”又對裡麵的薛蟠告罪道:“薛兄弟,馮兄找愚兄有些雅事兒,您看?”說著,他衝著薛蟠擠了擠眼睛。
那薛蟠愣了一下,立馬會意是什麼雅事兒,倒當即一拍桌子道:“都是自家兄弟,相逢即是有緣,趕緊讓人進來,咱們一起吃酒聊天,好好親近親近。”
又對門口的小廝道:“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知道看著人再說話,真是皮子癢了!還不趕緊給你馮爺道歉,再去下邊兒叫人重新擺上一桌上等的席麵!”
剛剛還吆五喝六的小廝,立馬卑躬屈膝地討饒:“馮爺,是小的有眼無珠,小的給也磕頭請罪了,還請爺把小的當個屁給放了!”說著,做事就要跪下磕頭。
馮淵沒心情跟這樣的人掰扯,正好賈慧靈已經走到了門口,乾脆對那小廝罵了一句滾,之後就跟著賈慧靈走進了雅間兒。
這雅間兒內已經做了七、八個人,其中三個一看就是那種柔弱花美男一樣的人物,當中主位那個,單論五官,也算是容貌不俗,身材更是壯碩,隻是身上的紈絝氣息很是減分的男子,應該就是薛蟠了。
可能是為了給賈慧靈麵子,也可能是薛蟠想著那雅事兒有些激動,所以,薛蟠站起來之後,在座的那幾個人也都站起來看向跟賈慧靈一起走進來地馮淵。
馮淵一拱手道:“我卻是不知道賈兄這邊兒有局兒,單想著賈兄所托之事,耽誤時間久了,有些不好意思,這不是,好不容易弄完了,就迫不及待找了過來,沒想到卻打擾了哥幾個雅興。”
薛蟠一擺手道:“哎~自家兄弟,說這話可就見外了,一會兒可得罰酒啊!”
眾人也都跟著七嘴八舌的湊趣兒道:“可不是,今兒吃了酒,咱們也就認識了,日後互相也都好有個照應。”
馮淵一聽,撿了個乾淨的杯子,倒了一杯酒,先是往前送了一下,代表著敬酒,嘴裡說著:“是兄弟說錯話了!日後,咱們都是好兄弟!”
其他人都趕緊避了一下身子,嘴裡叫著好,也都給自己斟酒回敬,馮淵自然也得側身避過,這就是旅酬,表示互相認可了。
因為馮淵跟薛蟠等人是第一次見麵兒,又是平輩兒論交,也就不存在先後順序,說是罰酒,其實就是接納。
所以,大家一起先作出“拜”的動作表示敬意,接著把酒倒出一點在地上,以祭謝大地生養之德,然後嘗嘗酒味,嘖嘖稱美,再痛快一飲而儘,繼而全都哈哈大笑。
馮淵完全是按照記憶中的禮來做這些,但說實話,他根本體會不到這其中的感覺,也或許是因為,這裡沒有他真心想結交的人的原因吧?
妓院裡的吃食,跟酒樓是不一樣的,不管是什麼席麵兒,其實都是早就準備好的,大家過來也不是為了吃東西的,所以,所謂的上等席麵,也就是多些點心、乾果、水果的樣式罷了。
這裡的席麵自然不需要跟酒樓那樣等著大廚煎炒烹炸,幾人說笑間,剛剛下去的小廝就已經讓這邊兒的小丫頭們幫著將席麵撤換了一通。
等小丫頭們都出去了,那小廝很有眼力見兒地給靠牆站著的同伴兒們使了個眼色,大家趕緊往外走。
薛蟠讚賞的扔給那小廝一張銀票道:“爺跟兄弟們吃酒,你們且去也找個地方吃酒吧,彆來繳了爺的興致就好!”
小廝大喜,趕緊帶著其他小廝道謝,之後歡天喜地走出了雅間兒,順便將門給帶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