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堂之後,趙禦照例將案桌之上的東西仔細地收拾好,然後走出門,坐上馬車。
值得一提的是,拉馬車的並不是小黃,這個家夥一回來又被送回幽翅巢穴進行魔鬼訓練,走之前那幽怨的眼神,眼泛淚光的模樣,簡直是看者落淚,聞者傷心,但是這在關正卿麵前,都是徒勞。
他真的是魔鬼,小黃已經確定。
可能是神京大部分的民眾都去朱雀門觀看聖人入京,神京城萬人空巷,所以馬車行駛速度極快,但是方向並不是朱雀門,也不是自己所居住的苦茶院,而是神京最北端,玄武門。
老太後答應趙禦,及冠之前讓他過幾天普通少年的生活,就說到做到,將任何的事物擋在門外,就連宴請聖人,趙禦都可不必參加,她知道趙禦不喜應酬,既然她還沒死,那一切都她和武後都能撐著。
玄武門可以說是整個神京人流量最為稀少的城門,神京的地理位置已經處於大夏最西北,而玄武門再往上,便是無儘山的入口處,除卻兩個守衛入口的兩座軍事衛星要塞,剩下的便是延綿不絕虎臥山脈和凍土荒原,普通群眾根本無法在此生存。
往日出入玄武門的,便是出征無儘山的大夏將士,玄武門見證了太多的淚水,歡笑和凱旋,就像是一個生與死,悲與歡的分界線。
踏出玄武門,便是西疆血腥的戰場。
一輛馬車悠悠地行駛出玄武門,駕車的是一位身材高大的光頭壯漢,旁邊還坐著一位大眼睛的姑娘,右手扶著一個古樸的劍匣。
隨著馬車前行,車外的景色越來越荒涼,綠意越來越少,到處都有一些斷壁殘垣,因為天氣寒冷,其上浮著一層白霜,顯得蒼茫荒涼。
這些原本都是繁華的建築以及肥沃的土地,十五年前,運奄氏叛變,太子戰死,異族衝出無儘山,圍困神京城,大肆燒殺搶掠,待異族被殺退之後,留下的便是這般荒涼殘破的景象。
攝政王武後繼位之後,下令將此地殘骸保留,以作警示,時刻提醒血海深仇尤未雪恥,不能忘,也不允許忘。
小半日之後,一扇遮天蔽日,直通天際的圓形光門出現在遠方,散發著迷蒙的光芒,和強烈的空間波動,過了這扇門,便是無儘山。
光門之下,是長達數千裡的高聳長城,宛若巨龍,蜿蜒環繞,城牆之上,密密麻麻的軍士列陣巡邏,十步一哨,二十步一烽火台,巨大的血氣狼煙自寒冬中升起,遠遠觀去,竟有一種蒸汽升騰之感。
馬車的簾子被掀開,趙禦將簾子掛起,抬頭看向遠方的巨大光門,沉默不語。
無儘山長城有兩座巨大的要塞,一座在光門內,一座在光門外,名字都很秀氣,據說是老太後年輕時候所取,春花和秋月。
春花在外,秋月在內,趙禦今天要去是的是春花要塞城,因為大夏一城,一門,一宮,兩閣,五宗之一的儒門就在此城。
儒門是夫子所創立,夫子是趙禦的師公,夫子用自己的命替趙禦逆天改命,所以儒門是聖人的因果,也屬於趙禦的因果。
世間萬物,一飲一啄,必有來因。
趙禦其實很難去麵對這份因果,所以才會拖到此時,但是及冠在即,有些事情他不得不去麵對。
儒門於十年前舉門由神京遷至春花要塞,創立春花學宮,每日開課講道,有教無類,自此作為一個轉折點,逐步退出大夏江湖,影響力直轉其下。
但這幾日前來學宮聽課的的要塞軍士發現自七日之前,學宮大門便一直緊閉,直至今日仍未曾打開。
直到一輛馬車停靠在春花學宮之外,一位帶著厚厚棉帽的少年,帶著一個背劍匣少女,和一個光頭大漢站在大門之前,抬手輕輕扣響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