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大夏西北獨有的疾風鷹隼,以極快的速度劃過春花要塞的天空,它的動態視力極其強大,能夠在最遠的地方發現最細小的獵物。
神京以北的荒原之上,條件艱苦異常,連異獸都不願在此地多待,紛紛向南遷入虎臥山脈之中,也隻有疾風鷹隼憑借強悍的捕食能力,才能夠在此地生存。
但是就算是強悍如它,也隻在春花要塞的上空盤旋,探查著是否有鼠類躲在軍營之中,而不敢飛過那道通天光門進入無儘山,因為它在門後感覺到了關乎生死的危險。
它低頭看向下方,那是麵積龐大的春花學宮,繼而它看到了一片由人組成的白色海洋,方方正正,海洋中心,高台之上,兩道相對而坐黑影是如此的突兀。
以它超絕的視力,它可以看到那一老一少臉上的每一根毛發,老者的身上隱藏著一股巨大的能量,中正平和,驚人卻並不讓人害怕,就像是陽光一般,繼而它看向另一邊端坐的少年,以及少年眉心那兩道鮮紅欲滴的朱砂紋。
頓時,一股天地偉力直衝它的腦海,它感覺自己的整個意識沉淪於大道之中,雙翅停止了煽動,直接一頭栽下。
下方身穿黑色儒袍的老者感應到了它的墜落,抬起頭,抬手打出一道元氣,將其接引至麵前的案桌之上,右手輕撫,溫和的氣息渡入,接著開口說道:
“殿下,我等整個儒門已閉門七日,今日終於等到您。”
“師公因我而千古,我有愧。”趙禦微微低頭,帶著歉意,還有傷感。
“殿下不用如此內疚,我自十七歲拜入師尊門下,如今已有一甲子有餘,我很清楚,師尊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有他的道理,既然師尊用自己的成聖機緣為殿下逆天改命,那麼我們整個儒門自當遵從他老人家的決定。”
說到此處,老者停頓了片刻,將案桌之上已經蘇醒的烈風鷹隼重新放飛至空中,隨後提高了音量,繼續說道:
“但是,我和整個儒門的所有弟子,此時此地,還是想和殿下辯上一辯。”
“請師兄賜教。”
趙禦點點頭,微微直立起身子,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之前每過三年的除夕夜,師尊都會帶著殿下您前往神京白帝宮見老太後,因為師尊覺得在太子戰死之事有愧於大夏皇室,所以都會來這春花學宮躲避,故常常會和我聊起殿下,他老人家說殿下常常說出一些聞所未聞的詞彙,古怪但卻簡潔明了,仔細想來還頗具有深意,比如貧富差距過大,男女平等,生兒生女都一樣等等,師尊常笑著說殿下對天下之勢有自己的獨特見解,那麼,今日,我想代表整個儒門和殿下來一場王與霸的辯論!”
以德行仁者王,以力假仁者霸!
眾所周知,夫子開創的儒家推崇王道而治,主張依靠道德禮教而實行仁義,經仁義教化征服天下,而以兵宗等為首的宗派則信奉推行霸道,以無上武力和計謀征服天下,所以王霸之辯,神州浩土中原百家流派圍繞著這個命題曾經展開過無數的辯論。
“殿下以為,目前的大夏王朝,攝政王武後治下,為王道還是霸道?”老者的聲音繼續響起在整個學宮。
“以山海圖利劍懸頂行霸道,以扶持道宮推行教育,完善禮教而行王道,王霸並舉。”
趙禦看著老者清明的雙眼,開口說道。
“殿下以為此舉如何?”老者繼續提問。
“大夏十多年來逐步恢複生機,蒸蒸日上,善!”趙禦回答,聲音平穩。
“殿下認為王道如何,霸道又如何?”老者問出了命題最核心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