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不管公冶啟當不當皇帝,他本性便是如此。
一旦行差踏錯,便是煉獄。
莫驚春隱隱猜出精怪的用意,隻是代價卻是他自己,這豈不是倒黴透頂?
他精疲力儘,坐立難安。
挨到時辰,莫驚春便是今日宗正寺第一個離開的。
直到他沐浴更衣將一切都洗得徹底後,他才將自己攤在床上,連帶尾巴毛都不想動了。今日的事情對他而言太過刺激,被舌忝舐的感覺太過鮮明,仿佛還停留在身體表層,更引得身體燥熱。
他麵無表情爬起來。
又叫了冷水。
泡了一刻鐘才出來。
好在是盛春,已經有了夏日的熱意。他這麼折騰自己,沒弄出太大的問題,就是擦過的毛團白擦了。
他勉強吃了些晚食,便徑直去歇息。
…
長樂宮。
燈火通明的殿宇內倒映著拖長的人影,正始帝麵色古怪地看著眼前這些東西,挑眉說道:“你這是從哪兒尋來的?”
劉昊笑著說道:“是陛下之前從不在意,這底下的人,便也不敢往上呈。這宮裡頭啊,什麼都應有儘有。”他看了眼陛下,聲音低了下來。
“這不是您當年,惱得直接將人丟了出去嘛,太後便也沒再派人過來。”
不然這些都是司寢要教給太子的。
正始帝難得沉默,想了半天才想起來有這麼回事,他理所當然地說道:“寢宮裡躺著個赤條條的女人,寡人不將她當做刺客便不錯了。”
這事劉昊納悶好些年了,忍不住再問。
“那您……當時為何丟她出去?”既然不覺得是刺客,為何這麼狠?
正始帝:“寡人以為她是來爬床的。”
劉昊:“……”某種程度上,這也不算錯。
她是奉命來爬床的。
壞就壞在太後沒提前知會一聲,當時陛下沒直接拔劍已算是萬幸。
劉昊認命地說道:“您瞧瞧,這些都是,咳,不管是哪種,都有。”他說得曖|昧,心裡也叫苦。
何時還輪到他來教陛下這個,他自己都不懂!
正始帝倒是很有鑽研的態度,好生看到了後半夜,還覺得這畫風醜不拉幾,不如宮廷畫師。
劉昊哀歎,宮裡的畫師那一個個學識上乘更是讀書出身,又不是個個都放誕不羈愛畫這等私密的春|宮|圖!
好聲好氣將陛下勸去睡覺,劉昊在殿外抹了把汗。
太傅啊太傅,該幫的該做的他已經儘力的,餘下的……便隻能你自己扛著。
翌日,公冶啟起身,感覺到異樣的古怪。
他默不作聲掀開了被褥。
公冶啟:“……”
他此前從未有過。
仔細回憶夢中,他隻隱約知道那應當是莫驚春,他在夢裡……
哭得很慘。
公冶啟回味了片刻,居然也不惱怒,平靜地叫人進來更換了衣裳被褥,自己袖手在昨夜看圖的地方高深莫測站了一會。
他想念昨日的氣息。
在極致恐慌裡迸發的氣味如此惑人,若隱若現地勾|引著他。
念念不忘。
但是到底昨夜強塞了一堆圖,讓公冶啟霍然發覺,原來之前種種本就出格。
一時間想來,倒是有些對不住父皇。
公冶啟尋思著今日再給父皇多上幾炷香,再去演武場站樁一個時辰。
永寧帝對他雖好,卻也罰他。
什麼當做,什麼不當做,雖然麻煩,卻也一點點艱難地培養出個雛形。
對公冶啟這天然的性子,已經算是不錯了。
公冶啟也一直記得。
做錯了事,便要去站樁。
…
莫驚春麵無表情地起來。
他活到這個歲數,還是第一次連天都沒亮,偷偷摸摸爬起來洗衣服。
就算是十五六歲的年紀,他也沒這般胡鬨!
莫驚春眼神絕望,將衣服洗了後偷偷摸摸再拿回來丟到屏風上,與他彆的衣物一起弄虛作假。
但其實他也清楚這不過是在自欺欺人。
這伺候的哪個不是人精?
他沾水的手擼了把頭發,讓自己竭力心平氣和。
這不是他的錯。
這是春天,是那該死的兔尾的錯!
莫驚春收拾妥當去上朝。
皇帝是自己上司的倒黴地方就在於即便他們剛鬨出如此僵硬的事情,莫驚春還是得硬著頭皮去上朝。
先前陛下的步步緊逼讓莫驚春早已敏銳至極,以他的脾氣更是會得寸進尺,瘋起來壓根不管不顧。
結果今日風平浪靜。
這非是指著陛下毫無動靜,而是在於連平日那偶爾過分的關注,似乎也沒有。
莫驚春心頭微跳,不敢將一日的轉變當做是真。
可是緊隨其後的半月,陛下心情一直很好,也沒有再召他進宮的打算。不管陛下先前想要做什麼,但是那股瘋勁好像消失了。
莫驚春不知是劉昊救了他。
若是依著帝王的性格,會是如何真難分辨。
實在有趣的是,公冶啟身居高位,乃是帝王之尊,他明世事,知世事,卻不懂世事。他覺得莫驚春讓他生了興趣,便要將他捉過來,放在巨爪下,帶著興味撥弄著。
翻過去小小的,翻過來也是小小的,一隻弱小的兔子。
但他眼底燃燒的光色讓人沉迷,身上的暗香讓人沉醉,從不淪陷的抗拒……更是讓巨獸蠢蠢欲動。
若是一口吞下,藏在腹裡,才是最暢快。
獸能如此,人卻不能。
莫驚春是人。
不是物。
這個道理,公冶啟竟然是在春|夢裡領悟出來。
在夢中,靈|欲結合的感覺如此美妙,身體相觸更是暢快至極,儘管不過虛幻,公冶啟卻是第一回意識到人與器物之彆。
他清楚自己瘋起來是什麼模樣,儘管他沒有幼年的記憶,但是醒來的時候,往往是一片血紅。父皇從不責罵他,卻也從不慣著他。
他踩過肉泥屍體,絲毫不認為是活物。
冷漠殘酷的本性不過是為了父皇高興,才在年長後下意識埋藏起來。
劇烈的頭疼也是在那時出現。
手指按在額間,公冶啟陰鷙地揮開內侍的攙扶,陰冷地說道:“召柳存劍入宮。”
在某處不爽利,自然要在另一處討回來!
…
莫驚春心煩意燥。
在陛下貌似失去了興趣後,他的麻煩便隻來自於他自身。
這鬨人的燥熱在進了夏日也絲毫不退,更是讓他每天早上都要爬起來洗衣裳,簡直是前所未有。
莫驚春:“……這所謂的春日燥意,到底要持續到幾時!”
【請查看進度】
什麼進度?
莫驚春愣了一下,去看了一眼,90/100。
後麵的狀態產|乳還在,又多出“???”的提示。
這是什麼符號?
莫驚春微蹙眉頭,而後鬆開。
麵無表情。
這是在催促他去做和阿雪一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