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四十三章(2 / 2)

他這次出來,其實是偷溜出來的。

畢竟鬨出來這樣的事情,就算他自認心中無愧,可到底是鬨出了事情。

再加上前幾日他犯渾,老齊王勒令他不能出府,隻能在家裡呆著。但是公冶留銘要是那麼乖巧的脾氣,那就不會在齊王封地鬨得人仰馬翻了,他使出一招聲東擊西,翻|牆跑了。

因為出來得急,他身上其實沒帶錢。

莫驚春看出他的窘迫,也沒說什麼,隻是往後再走,看到些彆的東西,給桃娘買上一份,倒是也給公冶留銘買上一份。

公冶留銘:“……”

這是把他當成孩子在哄了?

他想發火,但莫名又沒發出來。

就一直悶悶地跟在莫驚春的後麵,時不時在莫驚春和桃娘說話的時候插嘴說上幾句,扯掰些胡亂的事情。莫驚春的耐心很足,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看出來公冶留銘的試探,一直四兩撥千斤地將公冶留銘的試探打回去。

莫驚春在拐角買書的時候,公冶留銘的身影總算不在。

他心下鬆了口氣,摸了摸桃娘的額頭。

一直抱著莫驚春胳膊的桃娘說道:“阿耶,他好像被人拖走了。”她的聲音說得小小的,像是被什麼嚇到了般。

莫驚春微頓,將荷包捉住,“桃娘,你看到了?”

桃娘篤定地點著小腦袋,“拐過去的時候,有幾隻手從巷子裡伸出來,將他拖走了。”就在阿耶交錢的時候。

莫驚春緊蹙眉頭,想了又想,抱著桃娘走進一家鋪子。

那正是徐家名下的商鋪,見到是莫驚春進來,立刻迎了上來。兩家是姻親,莫驚春將桃娘暫時安置在鋪子後院,又請他們派人回去府上通知一聲,這才孤身追了出去。

如果是公冶留銘是被齊王的人帶回去,壓根不用這麼偷偷摸摸,大街上就能直接將人帶走。這等偷偷的行為,更像是……打擊報複。

莫驚春沿著桃娘說的方向追了進去,隻是繞過幾處拐角,就聽到裡麵激烈的衝突聲。

裡麵聽起來聲音雜亂,人數還不少。如果莫驚春貿貿然衝進去,怕是救不了人,自己也要出事。

莫驚春微蹙眉頭,沒有立刻出現,而是捏著嗓子說道:“對,官人,就是裡麵,我聽到這裡麵有動靜,所以才去找的你們幾位。”然後又做出劇烈跑動的聲音,甚至能以假亂真,聽不出究竟是幾個人的腳步。

裡麵的人聽到這話,再有威嚴的回答,“我等這就進去看看。”

並著急切的腳步聲。

一時間慌亂,便急忙翻|牆跑了。

莫驚春也不去追他們,而是繞著坊牆過了巷口,將仰倒在地上的公冶留銘帶走。

公冶留銘身上大傷小傷不少,莫驚春甚至都摸到了他身上正在出血的傷口,不然也不至於半點聲音都沒有。他將公冶留銘扶了起來,又背在身上,急匆匆地趕往留春堂。

路上遇到徐家人來報,說是莫府墨痕已經將桃娘送回去了。

莫驚春心下稍安,衛壹在後半段急匆匆趕來,又被莫驚春叫去通知齊王府,等到莫驚春趕到留春堂時,公冶留銘已經暈了過去。

秦大夫就看好大一個血人被送了進來,嚇得胡子都飛起,忙將人給送進來。

公冶留銘身上有幾處傷勢,都是利器捅出來的,臉上和身上的淤青倒是不重要,唯獨腰腹的傷口最是嚴重。

秦大夫和藥童在裡麵忙活,莫驚春卻是站在外麵蹙眉。公冶留銘身上的傷勢,如果除開泄憤的傷痕外,唯獨兩處是衝著斃命去的,就是在腰間那兩刀。

該是匕首狠|插|進|去,生要人命的那種。

是恒氏嗎?

恒生,公冶留銘……

這兩人接連出事,一下子讓人將視線留在世家和宗親身上。

方才是莫驚春將公冶留銘背過來的,也清楚公冶留銘的傷勢多麼嚴重,即便他稍稍處理過,但是大片大片的血漬染紅了莫驚春的衣襟,絲毫堵不住。

要是公冶留銘有個萬一……

此時此刻,莫驚春倒是有點後悔。

秦大夫雖然離得最近,醫術也最好,可畢竟醫者無法救回閻王要的人,要是齊王世子有個三長兩短,震怒之下怕是要禍及留春堂。

莫驚春心下記著這事,便聽到外麵嘩啦啦的步伐。

半晌,一個胡須花白的老者大步走了進來,一身華服倒是讓整個留春堂顯得異常擁擠。莫驚春一眼認出來這位是齊王,便叉手行禮,同時急促說道:“王爺,世子傷勢嚴重,此處不過是普通大夫,上不得台麵,不知王爺可有帶來太醫?”

裡頭正在一同忙活的藥童聽得著急,正要張口阻止莫驚春汙人清白的時候,卻被一臉嚴肅的秦大夫止住。

這留春堂內外隔開,麵積也不大。

外麵的動靜,裡麵也聽得一清二楚,秦大夫知道手裡這個危在旦夕的年輕郎君身份不同後,便有擔心。莫驚春的話,正是為了將留春堂從這裡麵摘出來。

老齊王深深看了一眼渾身染血的莫驚春,“自然是有。”

他一連帶來兩位太醫,都是之前就隨侍在王府的,如今已經提著藥箱急匆匆趕了進去,將留春堂原本的主人秦大夫等落在一邊。

秦大夫鬆了口氣。

齊王世子在京城出事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朝野。在這個微妙的當口,無疑讓人將目光落在與他有生死大仇的譙國桓氏身上。

譙國桓氏的使者聽聞,實在是暴跳如雷。

他們可是鐘鳴鼎食之家,怎麼會做出這等私刑的事情?!

老齊王愛子危在旦夕,一日不醒,便有危險在身,已然如同激怒的惡虎,巴不得要在譙國桓氏身上啃下肉來,一時間,朝上紛爭遠比往日更甚。

正值寒冬,太後壽誕將至,各地王爺親至,亦或是使者到達,將這一池渾攪和得更加混亂。

莫驚春在覺察出朝野風向不對後,便已經回家告知徐素梅,同時讓府內的人謹言慎行,這段時日切莫惹事。

如今這水,實在是太亂。

柳存劍披星戴月,日夜兼程,急匆匆趕回京城。

長樂宮內,燈火通明。

他站在正始帝身前,語氣急促地將收到的消息告知陛下。

正始帝聽完後神色不變,平靜地說道:“這不是早有預料的事情嗎?”

柳存劍低聲說道:“可是陛下,這些……”

正始帝抬手止住了柳存劍的話頭,漫不經心地說道:“這一代焦氏的宗子雖然是個蠢物,但是他的長子卻是不錯。而譙國桓氏,潁川林氏這些望族,一直不過是在期待一個機會。”

隻是朝廷一直安穩,讓他們望眼欲穿,卻也找尋不到罷了。

但見正始帝將一份奏折丟到柳存劍懷裡,淡淡說道:“自行看去,其他的事情,你知道該怎麼處理。”

待柳存劍退下後,又有一個存在感極低的人悄然出現,沙啞著說話。

“齊王世子剛醒,太醫診斷,底子受損,許會常年抱病。”

正始帝把玩著手裡的虎符,沉默了半晌。

“既是夫子救他,便饒他一命罷。

“如此一來老齊王……也該能安分些。”

他的語氣陰森至極,透著莫名的恐怖。

永寧二十七年,齊王閔妄動。永寧二十九年,齊王閔與康王聯係過密。正始元年,齊王閔與二皇子私聯,通財百萬。

這位老齊王,一直雄心不死。

過了半晌,正始帝的聲音又變得溫和平常,“夫子的情況如何?”

“莫家上下很是安分,徐氏閉門不出。”

帝王不知在想些什麼,許久才擺了擺手,讓人下去。

迎著冰涼的月色,正始帝看向窗外寒冷的雪色,自言自語般地說道:“快要開春了。”

劉昊默然守著,沒有說話。

此時正是寒冬臘月,要說開春,卻還是有些時候呢。

在這種異常詭異的氣氛裡,到底快迎來除夕。太後的壽辰就在除夕前幾日,因著是整壽,辦得很是盛大,三品官以上也都列席入座。

莫驚春在席上看到了公冶留銘。

他的臉色蒼白,已是養了半月,人將將能起身,聽說是他堅持要來宮中,老齊王熬不過他,還是應了。

莫驚春看了半晌,默默低頭吃菜。

隻是他不去理旁人,卻有人主動上門來。

公冶留銘被侍從攙扶著走了過來,當著眾人的麵給莫驚春行了個禮。莫驚春看著他顫巍巍的動作忙上前將人扶住,“世子!”

公冶留銘苦笑著說道:“若不是宗正卿出手,我怕是當天就去了。”或許是因為他經此一事,公冶留銘之前臉上的浮躁去了許多,整個人顯得很是安靜內斂。

莫驚春:“臣隻是竭力而為。”

他不敢自認有恩。

如果他早些過去,或許能更快一步救下公冶留銘,可是莫驚春帶著桃娘,就肯定不能帶著孩子去冒險。

公冶留銘淡笑著說道:“宗正卿這話卻是過於刻薄自身,你本也可以不出手。”他這話,卻是誠心實意。

莫驚春斂眉,眼下齊王世子給他的感覺,卻是比之前好了一些。

等齊王世子被人攙了回去,莫驚春才覺得周身的目光少了一些。他跪坐在席麵上不說話,卻有另一位走了過來。

莫驚春霍然起身,欠身說道:“許閣老。”

許伯衡笑著說道:“子卿,你這反應可是不慢。”這突然起身,倒是把主動走過來的他驚了一驚。

莫驚春抿唇輕笑,陪著許伯衡吃了幾杯。

許伯衡倒是真的無事,隻是看到還有旁的蠢蠢欲動,過來給莫驚春解圍罷了。這席麵本來各自安坐,但有幾位王爺起身去敬酒,一來二去,上頭正始帝也沒有說什麼,底下諸位便也肆意了些。

莫驚春:“多謝許閣老。”

許伯衡搖頭笑道:“齊王的事情,子卿如是無意,可莫要牽扯太深。”

莫驚春無奈地說道:“此事隻是趕巧。”

最近世家和宗室的摩擦甚多,隻是因著皇帝和壽宴的事情才強行壓著,殊不知翻過了年,不知又是什麼景象。

莫驚春是半點都不願意摻和進去這些事情。

許伯衡抿了一口清酒,淡淡說道:“人心浮動,還有得鬨。”

莫驚春聽著許伯衡的話,一瞬間想起任務七。

任務七提及的舞弊,就在來年二月。

而莫驚春已經在最近一月,將所有的考官都摸查了一遍,最終並沒有發覺什麼不妥。這考官,有幾個是世家出身,但也有幾個是從科舉一步步爬起來的老臣。正始帝想得非常周到,並未留下隱患。

最近這些時日,也沒聽說過學子和考官接觸的消息。

莫驚春若有所思,他已經被任務坑過幾次,有時候不是任務完成不了,而是正始帝想要借力打力,反倒是放任自流。

這一回……難不成也是如此?

陛下已經知道他身上有這樁事情,若是將任務告知帝王,或許……

莫驚春捉著酒杯出神。

他已經吃了好幾杯,雖然隻是普通清酒,但礙於甚少吃酒,眉角淡淡飛著紅色。燈火通明的殿內,隱隱約約有著樂章奏響,搖曳的燭光打在他的側臉上,顯出了幾分柔色。莫驚春捏著酒杯的手指發白,指甲尖透著少許粉。

正如他現在嫣紅的脖頸。

酒水吃下,就容易發熱,酒氣往外冒,蒸得麵色發紅。

許伯衡正和莫驚春說著話,突然見他臉色微變,捂著小|腹怔怔站在原地,耳根燒紅得很。

“身體不適?”許伯衡輕聲問道。

莫驚春忍下一聲嗚咽,勉力說道:“可能是,閣老容我暫退。”

他將酒杯放到一旁,急匆匆地出了出門。

許伯衡隻以為他要去恭房,略有擔憂地看了幾眼,然後為莫驚春遮掩一二。

那頭,莫驚春急忙出了溫暖殿內,外麵的冰涼總算蓋住莫驚春這一身燥熱。他方才在殿內莫名其妙地掀起渾身的躁意,就像是突然有把火從小|腹燒了起來,整個人坐立難安。如果隻是這樣便罷了,他還徒然升起了饑餓難耐的感覺。

莫驚春的嘴巴不斷分泌著唾液,就像是渴求著什麼,但是放眼望去,整個殿內的食物都引不起莫驚春的興趣,就連剛才還覺得醇香的酒水眼下都顯得乾巴巴。

為了不在殿內出醜,莫驚春才連忙出來。

隻是殿外的寒冷也隻是暫時將莫驚春身上的熱意蓋下,卻仍舊有煩躁的怪異感。他跌跌撞撞地沿著宮道走,卻又不敢走得太過深入,畢竟這還是在皇宮內,要是一個不慎撞見了什麼人,那便實在難堪。

莫驚春闖入一處寂靜的偏殿,蜷縮在窗下窩成一團。

他的呼吸都異常熾熱,牙齒滿是忍耐的顫抖。

莫驚春拚命咽下嗚咽,抓著饑餓的腹部閉了閉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yin紋認了主後,每隔三月,都要飽腹一次】

莫驚春:“……”

他的耳邊回響著“飽腹”這個詞,不由得更顯痛苦。

這怎麼想,都不可能會是正常的東西。

莫驚春顫抖著咬住指骨,生生忍下又一次饑|渴的衝擊。

本該寂靜的宮殿,不知為何驀然響起了低低的笑聲。女子的媚|笑,男子的輕語,糾|纏的兩人滾進了同一處偏殿。

莫驚春聽著外麵的騷動,掙紮著捂住嘴。

有些渾噩的腦子在舌尖劇痛後,勉強找回神智,聽出外麵那兩人,一個許是宮裡的宮人,另一個……合該是某個入宮的王爺。

這宮內的宮人不算多,畢竟宮內攏共也沒幾個主子。

正始帝身邊伺候的宮人除了內侍外,就隻有庫房還有膳食兩處有宮女。太後那處倒是多是女官,但是主子也就那麼幾個,還都是身邊早就跟了宮人的。除了每殿配給的宮人外,整個宮內的宮人數量比前朝要少了不少。

內侍已經是沒了盼頭,隻能在皇宮內生活,而宮女卻是在年滿二十五後可以出宮。

正始帝不好美色,宮女壓根沒有留下來的可能,有些心思靈活的另尋他法,也是正常。隻是附近無人的宮殿這麼多,怎麼偏偏就選了這裡?

莫驚春抿緊了唇,嘴角有著點點紅絲。

外麵各種聲響,他都生生將手掌掐出了紅。

精怪似乎在耳邊說了什麼,但是莫驚春聽不太清,他現在全部的理智一直都用於壓製自己,不然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衝出去做些什麼。他有種感覺,如果他徹底失控,怕是會……不顧一切去尋找公冶啟。

既然這yin紋可以認主,那唯一能讓他滿足飽腹的人,也隻有陛下。

莫驚春的眼角紅得發痛,感覺到難以忍受的折磨。他的身體難受得要命,卻無法紓解。

在間或的調笑聲裡,外頭突然響起了腳步聲。

那像是巡邏,又像是在搜查著什麼。外麵的男女嚇得立刻爬了起來,抱著零散的衣服就要往裡麵躲。

莫驚春悄然一滾,將自己藏在更深處。

那兩人的腳步過於雜亂,一下子引起了外麵侍衛的注意。

“誰?!”

莫驚春聽著那喊聲勉力睜開了眼,真是要命,這兩人被發現也就算了,那些侍衛怕是會發覺他現在這般荒唐的模樣。

他慢慢從腰間的荷包裡摸出一塊碎銀,就著外麵昏暗的月光看清屋內的動靜,指尖微彈,一下子將碎銀砸在男人的膝蓋上,讓他猛地摔下去。他的手裡本來還抓著女人的胳膊,也連帶著將她拽了下去。

這乒乓亂響起的動靜,饒是讓外麵的侍衛確定了方向,如狼似虎地撲了進來。

莫驚春就趁著他們進來的間隙,悄無聲息地撲出窗外,連滾到牆角,再悄然躍了起來,沿著昏暗的宮牆往外走。

他的體力在無儘的饑|渴裡逐漸消耗,勉強提起一口氣離開混亂之地,卻已經不知道自己闖進哪裡。

畢竟莫驚春最是熟悉的地方隻有東宮,長樂宮,還有禦書房。

今日設宴的正殿卻也是不太熟稔。

莫驚春的臉色越來越潮紅,不知走到了何處,恍惚間看著地上落滿白雪的地上,一個沒忍住便撲了進去,將如同火爐的身體埋進雪地,像是要用這無儘寒意來熄滅火種。

莫驚春猛地弓起身,另一種古怪的感覺竄了起來。

他的鼻子,他的身體,他的舌頭都變得異常敏|感,像是聞到了某種熟悉莫名,讓人垂涎三尺的香甜味道。

好餓呀!

莫驚春從雪地裡起身,驀然看向正在園口的一行人。

正始帝就站在那。

公冶啟目瞪口呆地看著正在雪地裡打滾的莫驚春。

如此古怪神情出現在他身上,實在意外,可是帝王確實想不到,他會在這寂靜的宮內,驀然看到如此鮮活的一幕。

他從未看過如此恣意自由的夫子,像是全心全意地享受著某種安撫。

仿佛連一分一寸都透著無比肆意。

倏地,莫驚春從雪中抬頭,吸吸鼻子的模樣像是小狗在拱來拱去,而後鮮活明亮的眼睛一下子盯住了公冶啟。

他在那一瞬間覺察到了極其難得的,被人捕食的錯覺。

莫驚春在狩獵他。

夫子靈巧地從雪地裡站起身來,兩隻手古怪地糾纏在身後,像是克製,又像是暴躁的饑|渴,黑亮的眼裡時不時閃過欲求。

“陛下……”

莫驚春極其艱難地說話,感覺到了無比瘋狂的餓意。

他沒有發覺,他看著公冶啟的眼睛充滿著極度的渴望。

異常直白的情感從莫驚春那雙眸子裡流露出來,就像是要撕開公冶啟的衣裳,活將他吞下一般。

公冶啟本該感到暴怒,那是另一種被侵擾的惡意,可是他非但不生氣,更是一甩袖將所有人都趕走,自己一人踏進了園中。

公冶啟:“夫子知道這裡是哪裡嗎?”

莫驚春掙紮在熱火間,能跌跌撞撞避開侍衛的巡邏已經是勉強,哪裡還會去關注自己究竟跑到哪裡?

公冶啟踏入其中,踩著皚皚白雪朝著莫驚春走去。

“這裡是東宮。”

而莫驚春所站的地方,正是勸學殿後殿的園子。

莫驚春喉嚨低低嘶吼了一聲,猛地往後倒退,含含糊糊地說道:“不,陛下,彆過來……”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像是掙紮裡擠出來的字句,就連他自己也舍不得這番話,乃是用著極大的毅力才迫使自己說了出來。

公冶啟淡笑道:“夫子真的想要寡人離開嗎?”

他站在原處,迎著對麵貪婪的眼神。

莫驚春盯著公冶啟的視線是前所未有的直白通透,像是一腔心火都被挖了出來,光明磊落到帝王的心都在發燙。

帝王當然看得出來莫驚春的狀況不對,這讓他想起那張揚鮮活的紋路,或許與那有關。他既擔憂夫子的情況,卻又不舍這一刻夫子的變化。

可……

公冶啟邁步,一步步靠近莫驚春,在還未碰到他的時候,莫驚春像是再也忍受不住,輕巧地躍了過來,一下子撲在公冶啟的身上。

他雙手抱住公冶啟的肩膀,一低頭,就咬住帝王的唇。

像是貪戀水源一般吮吸著裡麵的津|液。

交換的津|液總算在一瞬間喚起莫驚春的意識,隻是在下一瞬公冶啟拂過背脊的大手安撫下,那意識又懶洋洋地蜷縮了回去。

正如同他下月複的位置,那正在恣意舒展的嬌嫩紋路,像是一片片即將綻放的花瓣。

公冶啟鉗著莫驚春的下顎,反客為主,狠狠地咬了下去。

莫驚春也一口咬破公冶啟的舌尖,熱血湧出,血水融在津|液裡,被彼此吞下|腹中,連舔舐都帶著血腥之氣。

活像是要吃了他。

公冶啟睜著一雙黑眸,眼底暗流湧動,越是瘋狂。

若是夫子真能吃了他,倒也是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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