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們覺得,今日他們的新皇有點焦躁。
但也可以理解。
畢竟這是太子登基的第一回,是大典,會有些許情緒的波動,實乃正常。
或者說,正因為新皇有這少許的動容,方才讓人更能覺察出人情味,就好像那個自從先帝去世後,就一直變得情緒壓抑,麵無表情的公冶啟稍顯鬆活了些,冰冷的外表破碎,再露出少許人樣。
幾個重臣麵麵相覷,不期然都想到了同一件事。
看來,之前宮內傳聞的結合……
是真的。
太子一直都不喜歡地坤近身,這個壞毛病,先帝也一直縱容著他,非但沒有讓太子殿下收斂,甚至還變得愈發嚴重。可是誰能想到,這突然間,就傳出來消息,說是太子殿下和一個地坤結合了。
就算這個消息宮內想要瞞下來,也幾乎是瞞不住的。
因為在宮中,也有著旁的耳目,那一夜的動靜,幾乎席卷了整個長樂宮的範圍,就算是最遙遠的宮道,都隱隱約約感覺到了躁動的氣息。如此強烈的觸動,放眼望去,整個後宮中,除了太子,還能有誰?
而後,太子殿下連著幾日沒有露麵,這無疑是坐實了這個猜測。
這對於朝廷來說,是好事。
皇帝娶妻,這才能綿延後代,天知道,在清楚先帝不可能更換太子後,不少朝臣都在揣測,這是不是到了晚年,新帝就得抱養其他旁支的孩子。
這也無怪乎他們早早就開始思考這些問題,這純粹是因為公冶啟從前表現得太過凶殘,那實打實的事跡給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萬萬是不敢抱有期待的。
現在可好了,就連許伯衡,也忍不住露出舒心的笑容。
待大典結束,本該是宮宴。
但新皇隻匆匆露麵了一會,就立刻離開。
這落在許伯衡的眼裡,不由得有幾分猜測,可是對於遠處的袁鶴鳴來說,更是晴天霹靂,他方才尋過這宴席上的所有人,壓根找不到莫驚春的痕跡。
他到底是去了哪兒?
袁鶴鳴突然想到,這裡是皇宮。
而當初,莫驚春的失蹤,看起來多少和新皇有關係,可是莫驚春回家的那幾日,袁鶴鳴剛好在城外,等他回來的時候,莫驚春又為了登基大典的事情忙得分/身乏術,袁鶴鳴也不可能在這個節骨眼上打擾他,隻得默默地開始頭疼起來。
彆……
如果真的是新帝的話,那莫驚春豈不就是那個地坤?
可莫驚春不是個中庸嗎?
他是瞞著自己的身份入朝為官的?
一時間,袁鶴鳴的心中想了許多的可能,就連自己的臉色也是煞白,這擺在麵前的酒水半點滋味都沒有,總覺得難以下咽。
他此刻倒是恨透了自己的敏銳。
…
公冶啟下了禦駕,大步朝著長樂宮走去。
他看起來麵無表情,但一邊走,一邊卻將華貴的衣裳往地上拋,從長樂宮門口走到寢殿外,那些珍貴得落了灰塵都難以打理的冕服,都被新皇隨意地揉成一團。那股淺淺的血氣起先是猛地收縮了一下,繼而以一種瘋狂的速度開始膨脹暴烈,隔著一牆的距離狠狠地撞擊著建築物,試圖穿透那緊閉的門窗,狠狠地朝著牽引他的地坤撲去。
帝王最後摘下了他的冠冕,隨手往後一丟。
劉昊小跑著過來,猛地給接住了。
好險。
這個可真是太貴重了,要是一個不慎碎開,那可真是要命。
帝王卻是無覺無感,雙手用力推開了門。
即便劉昊是個中庸,本該聞不到氣息,可是此時此刻,他卻感覺自己驀然聞到了一股淺淡的,就像是巨大的柔/軟的糕點……嘴巴不自覺開始分泌出唾液。但他立刻反應過來,彎腰抄起帝王丟在地上的那些東西,然後快速地後退。
劉昊眼睜睜地看著陛下推開了門,大步地走入寢宮。
…
起初是熱。
他感覺渾身哪裡都是布滿著躁意的熱,讓他幾乎難以掙脫出這沉悶的熱意。
味道。
信香忍不住破體而出的時候,莫驚春才發現,自己居然在龍床上打滾。說是打滾,也不儘然,那更像是一種挨挨蹭蹭,他在竭力讓自己的氣息染上龍床……也在竭力,讓那些殘留的,淡淡的血氣染上自己。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莫驚春一時間也想不起來。
他呼嚕嚕地將被褥拱出來一個突起,然後蜷/縮在了其中。
赤身裸/體。
感覺那是他最熟悉的港灣。
儘管莫驚春的潛意識清楚自己的行為似乎是有些出格和離譜,但是在他被本性的衝動抑製住的時候,莫驚春隻想做任何可以取悅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