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實有點煩躁。
這個小小的煩躁,還得是來自於陛下。
陛下……
未免有點索求無度。
老太醫在前幾日,曾經暗示過他們,等到頭三個月穩定下來後,其實可以不避諱房事。莫驚春當時還很是詫異,在他的了解中,從未曾想過人在孕期的時候,還能夠……那個什麼,可是老太醫卻仿佛將這當做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來說,甚至說得那叫一個頭頭是道,異常懇切。
——需行床事。
莫驚春聽到這幾個字的時候,都仿佛以為自己在做夢。
男性地坤的身體畢竟不比女性地坤,在孕期的中期,可以通過不斷的刺激來讓甬道開拓,免得到了最後關頭吃了苦。
莫驚春:“……”
這是什麼歪門邪道!
莫驚春幾乎被這句話驚得失魂。
陛下卻是非常淡定,他或許不隻是淡定,還非常從容地問起了老太醫關於行房時的種種問題,在這最近幾日將莫驚春折騰得欲死欲仙,仿佛徹底忘記了他們之前大半個月的冷戰。
莫驚春輕歎了口氣,說到這個冷戰,他到底是沒話可說。
其實那一日,本該是他和陛下互訴,當帝王提及這過去八年時,莫驚春不是不感動,也不是毫無感覺。可許是陛下已然覺得無所謂,或是過於暢所欲言,甚至將某些極其幽怖,本不該提及的話語也說了出來,這讓莫驚春那一瞬間都無法壓抑心頭竄起的憤怒。
等莫驚春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和陛下打得難舍難分。
最開始,陛下似乎忘記了莫驚春是雙身子的因素,莫驚春也根本不在意,兩□□拳到肉,打得風生水起。可緊接著,陛下一掌差點波及到莫驚春的小/腹時,猛地意識到莫驚春的身體狀況,在那之後,就是被莫驚春追得到處跑了。
他就任由著莫驚春打,仿佛自己皮糙肉厚,什麼也不值當在乎。
莫驚春清楚發脾氣不是好事,可陛下袒露心聲的那一刻,他卻無法找到更為合適的應對。
因為,那是一種無比荒唐的坦白。
莫驚春隻要一想到那一夜的悚然和瘋狂,便隻覺得陛下是何等的荒謬偏執。
這胎兒到底是倒黴透頂,怎麼會托生成了他們的子嗣?
也不知道是激發了地坤的天性,還是那一夜,莫驚春將陛下打得痛快,到底是沒再提出彆的意見,仿佛是默認了陛下那一夜的說辭。
但生歸生,莫驚春是半點不敢將孩子交給陛下。
說不定,他一個錯眼,將來那孩子就沒命了。
“莫侍郎,莫侍郎……”
是右侍郎回來。
他低聲和莫驚春說了幾句話,又將手裡的文書遞給莫驚春,而後輕聲說道:“薑家,張家,還有恒氏等其他幾個世家,都會後位虎視眈眈。”
他隻說完了這句話,就又捏著莫驚春已經弄完的東西,飄然離去。
莫驚春:“……”
這句謝謝該說不說,還是有些奇怪。
待到下午的時候,莫驚春回去,先是去莫府點卯,又和家中下人吩咐了最近巡邏要事,這才重新重新上了馬車,往宮內行去。
駕駛馬車的暗衛低聲說道:“主人,有人跟著。”
莫驚春已經懶得糾正暗衛的稱謂,平靜地說道:“隨他去。”
看吧看吧,莫驚春破罐子破摔了。
那馬車換都沒換,堂而皇之地入了宮門口。
跟隨的人看清楚了人和馬車的模樣,這才悄然離去。
而宮內,莫驚春已經有些困了。
他懶洋洋地坐在馬車裡,完全沒有感覺馬車停下來的動靜,暗衛等了一會,沒等到莫驚春下來,正打算再叫一聲,卻瞥見遠處有人走來,便悄然跪在一旁。
莫驚春隻覺得車簾被掀開,一股熟悉的信香飄了過來,讓他連眼皮都不想抬起。公冶啟將莫驚春抱了起來,再緩緩下了馬車。
他靠在帝王的懷裡,下意識環抱住小/腹,喃喃地說:“不吃小孩……”
公冶啟隻覺得迷迷糊糊的莫驚春可憐又可愛,低聲回道:“那便不吃。”
莫驚春哼哼唧唧了一小會,忽而睜開眼,有些疑惑地說道:“會動。”
什麼會動?
莫驚春再閉著眼想要去抓公冶啟的手,摸來摸去卻抓不到,帝王生怕他摔下來,連忙席地而坐,抱住了亂動的地坤,而後,終於鬆開一隻手任由著莫驚春抓住,最後摸上了微微凸起的小/腹。
公冶啟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