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是打了勝男。
那天她打來電話指責了我一通,我也道了歉。
她不依不饒,並且表示以後不會再同意勝男跟我見麵。
我忍不住說希望她再考慮考慮。
這來得太突然,我還沒有準備好。
然而她便問出了那個致命的問題:“你能娶她嗎?”
“……”
“你能娶她嗎?繁玥?”她不斷地問,“我可以讓她跟你見麵,可你能娶她嗎?勝男和彆的女孩兒不一樣,她不是正常人,她是個殘廢!她根本就是個傻子,誰都能哄得走!她沒法保護自己,沒法工作,她這輩子都得靠彆人管著!我要把她嫁給一個可靠的男人,而不是娶不了她,把她當玩物的大少爺,你明白嗎!”
“……”
“繁玥,你長大了,你不是小孩子了!”她激動地說,“你是個男人了,你明白的。她現在還有幾分姿色,我們再給一些錢,還能為她挑個丈夫。如果她被你玩弄成了殘花敗柳,到時候……”
她突然不說了。
因為電話那端傳來“嘭”的一聲巨響。
電話斷了。
我不安地坐在原地,直到淩晨十分,手機忽然又響了。
是一串陌生號碼。
接起來,那邊是勝男。
她說:“這是我大嫂的電話。玥哥,你來接我。”
“……”
她不斷地重複著,語氣完全是機械的:“你來接我,我要死掉了。”
勝男的嫂子,就是那位寧綺雲小姐。
其實我記得她的名字,經常能夠見到她。
她長著一張清純的臉,極為愛笑,目光卻並不是很快樂。
她把勝男送到門口,滿臉擔憂,欲言又止。
勝男很狼狽,她的額頭磕破了,臉頰上劃了一道血痕。
衣服是亂的,膝蓋破了一大片,血把褲子破碎的布料黏在了傷口上。
一隻腳也扭了,她嫂子說:“是因為從樓梯上滾了下來。”
這個女人很會說話,她沒有說是誰導致的。
勝男不肯讓彆人接觸她,於是我幫她剪開褲子處理傷口,這才發現,她的大腿上也有青綠色的手印。
我問勝男:“這是誰掐的?”
她沒有說話。
我媽媽是個很凶的女人,一言不合就會揍人,而且被她揍其實不算壞事,畢竟揍代表她還是想要這個人的。
她的手下都知道,哪天她不揍了,笑眯眯地對待他們的錯誤了,才是她們的末日。
不過我媽媽從來都不打孩子。
她說孩子是最好的,最包容,最天這麼,最善良的。
哪怕最頑皮的孩子也配得到她耐心的對待,她甚至會把槍藏起來,像個幼兒園老師似的,跪下來微笑著同他們說話。
我打了候太太後,我媽媽來處理這件事。
不驚動她已經不行了,畢竟我打了一個長輩,侯董也非常生氣。
我媽媽帶著堂哥親自趕到醫院探望候太太。
候太太不敢不見——我媽媽根本沒預約,她直接帶著兩車隨扈站滿了整條走廊,破門而入。
她把幾箱錢跟禮物堆到了候太太的病房裡,自己熱情地坐到床邊,握住了候太太的手,有意無意地露出了腰間的槍。
候太太的臉是慘白的,在一旁坐著的侯先生也受驚不小,站起了身。
我媽媽是去道歉的。
她握著候太太的手,滿臉誠懇地說:“讓你受驚了,我兒子不懂事,我帶他來向候太太你……”
說到這兒,她抬頭看向侯董,笑著說:“以及侯董道歉。”
說完,她扭頭命令我:“過來!”
我輕車熟路地走過去,微微彎腰。
果然,她毫不意外地扇了我一巴掌,那聲音聽著大,其實也沒多疼,倒是我媽媽的語氣極為嚴厲,十分嚇人。
她說:“混賬!給你槍是讓你對長輩使的嗎!跪下!向侯董和太太道歉!”
候太太沒吭聲。
我就要往下跪,侯董立刻扶住我,笑著說:“念姐,孩子不懂事,知錯就好了,彆讓孩子跪。”
又對我說:“男兒膝下有黃金,知錯就好,嗬嗬……”
他不敢讓我跪,因為他知道,我媽媽不是真心的。
侯董做東,中午擺宴。
候太太說是起不來,侯董便沒有帶她。
席間我媽媽一改強勢作風,酒過三巡,便開始跟侯董抱怨:“當年有這孩子時,我才十七歲,什麼都不懂就當媽媽了。這兒子越大我越管不了,我家不比您家,沒有您這樣的男人把持著,都沒人能鎮得住這小子。外麵人都覺得我強勢,其實隻有我自己知道有多艱辛,我要是有侯太太這樣好運,能遇到良人,何至於此呢……”
她邊說邊哭得梨花帶雨。
侯董被她說得心軟不已,柔聲安慰:“玥玥已經是很好的孩子了,其實念念,你恐怕還沒有了解情況,這孩子之所以發這脾氣,也是因為我老婆實在過分……我也沒有想到,她竟然把勝男從樓上推了下去。”
我媽媽故作驚訝道:“這肯定是意外吧?”:,,.,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