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給公貓絕育很快,去除麻醉時間, 就隻是個十幾分鐘的小手術。
陸一心還在賭氣, 看到那隻大胖子被麻醉後伸著舌頭睜著眼睛的樣子覺得好笑又不想和方永年分享,隻能自己掏出手機拍了兩張發給鄭然然。
鄭然然沒回。
她叼著棒棒糖撅噘嘴, 坐在寵物醫院裡百無聊賴的伸腿。
被她告白後的方永年, 話越發的少了,他還在避嫌, 兩個人在密閉空間的時候一直都開著門, 也不再吃她吃過的東西, 甚至連偶爾的肢體接觸,也被他刻意的回避了。
他向來說到做到,不管她裝傻充愣到什麼程度,他說的不行,就是真的不行。
陸一心低頭看著自己那雙白色球鞋,鞋帶係得歪歪扭扭。
她知道他最近心情很不好,他和她爸爸要查的東西似乎終於有了眉目,可是看起來並不是一個好的眉目。
他煙癮更重了,和她爸爸一樣,眉心緊的快要能夾死蒼蠅。
她一直在逗他開心,結果一不小心就被他傳染了不開心。
陸一心貼著椅背又伸了伸腿, 小大人樣的歎了口氣,坐在她對麵的正在掛水的金毛看了她一眼,眨巴眨巴自己的長睫毛,也跟著歎了口氣。
方永年打完電話進門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少女和狗都一臉抑鬱,扭頭看他的表情眼神都一模一樣,眼睛都黑黝黝的、亮晶晶的。
他都不知道是該覺得難為了狗還是難為了她。
“你爸今天晚上不回來了。”他選擇無視。
對陸一心越關心,越能讓她蹬鼻子上臉,而且他現在的心情,並不太想讓她蹬鼻子上臉。
“我打電話叫了你們家的李阿姨,她晚上會過來陪你。”他交代,“我一會要去一趟華亭。”
陸一心拿下嘴裡的棒棒糖,看了一眼時鐘:“那麼晚去華亭?”
“吃了晚飯再過去。”方永年不打算多說,找了個離陸一心有點距離的硬凳子上坐好,習慣性的敲了敲他的左腿。
陸一心手裡拿著的棒棒糖一不小心被對麵的金毛舔了一口,抑鬱的金毛咧著狗嘴晃著尾巴打算舔第二口的時候被陸一心用手推開了腦袋。
“你不能吃!”她小小聲的警告這位和她心情一樣糟糕的哺乳動物,把棒棒糖丟到垃圾桶裡,然後憂心忡忡的看著方永年。
“你……開車去麼?”她問得小心翼翼。
他畢竟行動不便,那麼晚了還要上高速,高速上那麼黑……
方永年低頭在看手機,聽到她問隻是嗯了一聲。
“不能坐高鐵去麼?”她問得更加小心翼翼。
方永年抬頭,挑眉:“怕我少了條腿在路上出事?”
陸一心:“……”
她現在已經發現打了電話後的方永年心情不好了,此時此刻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
挑完眉的方永年低頭繼續看手機:“沒事,我和鄭飛一起去。”
陸一心很長很長的籲了口氣。
“嚇死我了。”她拍拍胸口,誇張的擠眉弄眼,“你黑眼圈那麼大,我都擔心你在路上會睡著。”
她在轉移話題。
方永年笑笑,沒有拆穿她拙劣的演技,也沒有再提自己那條腿。
有些東西,介意是一輩子的事。
有些傷口,是永恒的,無法習慣,也無法忽略。
他知道自己殘疾以後性格變得很乖戾,喜怒無常,敏感記仇,不討人喜歡。
但是一個殘疾人,為什麼要去討人喜歡。
像陸一心這樣的善意的擔心,反而是他最不知道應該怎麼應對的。
他不覺得自己需要被擔心。
可是少女藏不住心思,現在偷瞄他一臉心虛的樣子,讓他忍不住更加煩躁。
“彆看了。”他抬頭,皺眉。
陸一心咬著嘴唇可憐兮兮的看著他。
“再看也多不出一條腿。”他冷冷的說完,站起身,推開寵物醫院的大門。
抽根煙吧,他有點失控了。
遷怒這件事做起來太下作了,一會還得回去哄她。
陸博遠那個電話,最終還是點燃了他心裡麵不甘的火苗,那點在他心裡燎原了四年多的火苗,終於無法控製的熊熊燃燒。
陸博遠被支走了,他甚至還沒來得及正式開始調查那些人的資金往來,僅僅隻是調出了當年那個項目的立項數據,就被支走了。
給他打電話的不是老教授,而是研究所裡陸博遠的頂頭上司,他說所裡現在有個項目在三期關鍵期,需要他去做顧問,下午打的電話,要求他當天晚上就到。
陸博遠在電話那頭的語氣,複雜到無法言喻:“我把東西都放在俞含楓這裡,你來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