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身掩飾,把手伸進挎包,頓了一下,林星火拿出個鮮土未乾的巴掌大小的山參,問常老大:“這個價值多少?”
……
“跟丟了?”常梁意料之中,沒大多反應:“丟就丟了,看在那根參和藥膏子的份上,我願意讓一步。日後隻要還能常不常的從她那裡弄些藥來,就不虧。”
“大梁子?”讓巧兒帶林星火來見常老大的乾癟老頭望過來,他這大侄兒改性了不成,這樣的主顧不探探底?
“叔,你看看這參。”
“好東西!老年間的采參人才能找到的這樣年份品相的好參,隻可惜年歲短了點。”若是百年以上的,可真就值錢了。老頭一看參就明白了,有本事進深山老林的人,大梁子手底下的人跟丟也正常。
“配的凍傷膏子也不錯,值得常往來。”
“就是,這女娃子可是賣給咱二百多斤鹿肉!最後那些錢還讓老大又賺了回來,虧啥?”杌子笑嗬嗬的接話。
常老大心口一堵,在杌子光亮的腦門上呼了兩巴掌:“你還敢說,今兒買賣全虧你頭上了!敗家東西,白睜著眼看人挑走二百多本書,也不攔一下,你但凡說一句‘得問問老大’,我也能看看她挑的是什麼!”
見杌子還不懂,常老大從炕櫃裡拿出本書問:“這本眼熟不?”
杌子看那綠色硬封皮:“好像見過?”
“你當然見過,那女娃子筐裡最上頭就是這本!這是奉天後勤部七零年新編的草藥手冊,隻在內部流通,新華書店也就賣過一波,沒成想咱們弄來的那堆新書裡有——定價就兩塊二毛錢!你給我猜猜虧沒虧?”
杌子:“……”那誰知道?
林星火甩開偷跟的人,還往省城廢品站走了一遭兒,但省城的人更精點,好東西早就藏了賣了。這裡比不得黑市,不是熟人沒人敢接你買東西的話茬。
林星火暗地裡盤桓半晌,還聽到看秤工求老師傅幫他把新攢的自行車賣給黑市常老大。摸摸口袋裡的舊懷表,那新舊不一的表殼和鏈子,她估摸這也是用零件攢成的——得!怪不得廢品站倉庫裡連本成冊的書也難看著,這地方怕也是黑市的一個進貨通道,想撿個大漏的心算白費了。
背筐裡兔猻抱著葫蘆嗅來嗅去:“好像也沒什麼特彆?”人類的古董它不懂,但修士一眼看中的通常都是好東西。夥伴是半腳入門的人,這葫蘆至少八成可能是寶貝。
三隻狐狸崽被兔猻擠了一天,現在終於能在挎包裡舒展開了,狐大還把腦袋伸出來,小聲撒嬌。
眼看就要走到‘搭’火車的荒坡前,兔猻忽然停下:淡淡的貂臭味有點熟悉?
“誰?”林星火警惕。
荒坡後麵冷笑一聲:“果然有點本事!”
林星火將剔骨刀拿在手上,出來九個人,為首的一個穿著工服像個老實工人的男人回身扇了臟胡子一巴掌:“孬貨!家夥式都給人拿手裡了!”
一看手腕上纏著布條的臟胡子,林星火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群人是那夥記仇的賊。
賊頭一張嘴就陰狠無比:“給我好好招呼!要屍不要活——到時候掛在胡子受傷的那節車廂外頭,叫老鄉們看看,省的隨便個人都敢管咱們的閒事!”
八個人舉著胳膊長的砍刀,謹慎的慢慢圍上來,連臟胡子也不例外。
林星火後退半步,將擔筐一扔。
這些人劫道的事沒少乾,拚殺的步調一致,凶狠的直衝而來,那揮刀亂砍的架勢一看就讓人先膽寒三分。好在林星火力大敏捷,騰挪扭轉間,被她手腳一擊就能把人打夠嗆。
林星火邊動手邊慶幸,幸好和兔猻打過一場,多少有了些實戰經驗——躲避刀鋒回擊的同時,林星火還慢慢把戰局往那賊頭身邊靠——突然下殺手她不行,但擒住賊王交去車站還是能成的。
站在坡前觀戰的賊頭見這看不清模樣的女娃子一招一式勢大力沉,身上被劃的幾道一點都沒影響動作,忍不住冷笑一聲:“都閃開!”
圍攻的八人慌忙躲避,臟胡子甚至主動去撞林星火的腳,被踢出老遠去。
“嘭!”
這人竟敢在車站附近放槍!而且連同伴也一起打!
始料未及之下,林星火根本不能完全躲開散彈——兔猻抱住她的頭,尾巴掃開了致命位置的幾顆鉛彈,挎包裡小狐狸哀叫一聲……
林星火右臂全是血,頭腦嗡嗡轟鳴,咬牙全力一甩手中剔骨刀。
刀鋒在空中旋過,帶起一蓬熱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