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2)

“嚶——”狐大虛弱的拱拱林星火的左手心。

“睡吧。”林星火輕輕揉揉它的腦袋,小狐狸崽兒漂亮的皮毛上裹滿了紗布,連大尾巴也不例外。

那天實在凶險,狐大用身體替她和兩隻狐狸崽兒擋下了兩顆鉛彈,險些沒救回來。

林星火主要傷在右臂和肩膀,賊頭的槍是對著腦袋打的——與屯裡自製來打兔子的‘鳥槍’不同,賊頭自製的子彈有意增大了殺傷力:散彈.槍子彈裡的小鉛丸數量越少,殺傷力就越大。

當時兩人距離過近,以至於林星火瞬間外放的內氣沒能擋住子彈,也幸好有這層緩衝,狐大才能活。雖然林星火沒被打成馬蜂窩,但治傷的過程仍舊痛苦不堪,而兔猻那日壓榨靈力使出縮地成寸的神通,又渡靈氣幫忙救狐和人,直到現在還癱成一條軟趴趴的猻條。

“我想儘快破關入先天。”

兔猻看看她束縛著還不能動的右臂,搖搖長尾:“進先天,得冒點險!古修士入門破關都有丹藥引路護持,咱們沒有。”強行破關不僅危險,還有隱患,“古修士皆會自幼打熬身體、儘量淨化體內雜質,這樣入門時便有水到渠成之意……”彆人是先鍛體,身體澄澈到一定境地才能嘗試引靈入體,林星火要走的路正與之相反,這便錯過入門時靈氣衝刷逼出頑固雜質的機會。

再有一旦步入煉氣,體內雜質必然更難淨化,根本不能像入門前鍛體就能祛除:

人體本身像一團堵塞了無數汙泥的乾海綿,鍛體就是撣灰塵,而靈氣好比霧氣,正常來說必須先儘量撣去汙濁後方可去吸收霧氣,林星火卻好比乾巴巴的臟海綿掉進了水碗裡,被迫吸水,雖入了門,但也因水的原因,濕海綿的汙泥比乾海綿要難清理的多。

但沒那麼多時間給她了。

林星火那日一刀揮出。賊頭重傷,他的手下有兩個被散.彈槍打中,應該已經沒命了,但還有六人留下,尤其是那個狡猾的臟胡子逃的最快。一日未決,便有後患。這次的事給了林星火當頭重棒,當斷不斷,不僅害己,還會連累家人——狐狸崽兒們對她來說,和家人已經沒什麼兩樣。

“車站沒有消息,多半是那幾個人回去處理了首尾。”林星火說。他們處理後續掩蓋現場,對林星火是好事也是壞事。好事不必多說,現在林場車站那邊風平浪靜的、沒省城大案的消息傳來便是佐證;而壞處?

林星火心頭陰霾更深,這樣嫻熟,可知他們害過多少人!

“我不能等到這些人養好傷,做足了準備來找我。”先天之前,身手和內氣能擋刀,卻防不住子彈。她也不能確定賊窩裡除了那九人外沒有其他同夥,萬一被尋上門,到時可能會連累不鹹屯的鄉親。

兔猻從前打算趁弄清謄寫令牌上整篇功法的時間,讓林星火儘量多鍛體準備,待到明年驚蟄生機最旺盛時破關,但如今確實迫在眉睫:“那個逃走的胡子養了一隻黑貂,上次他們尋到你應該與黑貂有關。”

那隻黑貂可能還有彆的本事,但上回嗅到兔猻的味道後就躲在臟胡子身上沒出來,兔猻看到臟胡子鼓鼓囊囊的胸.前露出的貂尾了。

“這裡是那條傻狗的地盤,氣味雜駁,黑貂一時半會找不來,但它的臭味我記住了。”論記仇,兔猻絕不落下風。

林星火想起兔猻曾嗅她的手,說有股貂臭味,在心裡已經把那隻貂當跟妖豬似的難對付,破關的心更堅定了。

兔猻卻在思量:“不知那黑貂吃了什麼好東西?”當初野豬便是拱泥時拱食了地下一株老藥才慢慢異變,黑貂明顯不如野豬厲害,但必然也有些境遇。兔猻正想弄點好物給林星火破關後夯實根基,便琢磨著那黑貂最好還沒謔謔完寶貝,不然就把它燉了。

……

恰如林星火猜測的。臟胡子等人當時慌忙逃竄,僥幸沒被賊頭掃中,但回過頭待要補刀時卻發現老大脖頸重傷,兩個手腳慢的同夥被老大的子彈傷到了要害——可那個要收拾的女娃子卻不見了蹤影。

臟胡子拍打傷口迫使同夥醒來,卻沒從他們嘴裡掏出有用的消息,寶貝黑貂縮成一團不肯帶路。臟胡子看了看老大的傷處,不知為何冷笑一聲,道:“先不管彆的,快收拾乾淨這地方,不然一會鐵道巡邏兵來了就不好弄了。”

受傷的兩個同夥不斷哀求,好處吐出無數。臟胡子卻說:“要怪就怪你們自己不機靈,傷的忒重!總不能讓咱們兄弟冒險把你們送去市裡的醫院吧?等你們死了,東西會給你家小留一份,放心……”至於老大,老大心黑手毒,開槍時從不顧忌兄弟,風水輪流轉,現在也該輪到他了。

將兩人同賊頭扒乾淨,扔在野林子喂野獸。臟胡子便同其他人去尋了彆的同夥,他們是個統共十五人的大賊窩,死了三個不影響根本,但當家人沒了卻是大事,爭搶多日,臟胡子終於壓下他人,成了新任頭目。他上任後必須做的第一件大事,便是找到那個女娃子給舊老大報仇,以立威服人。

臟胡子握著自己的右手腕,狠道:“等一場大雪下下來,咱們就乾。這回不僅那個女的,連同她家的人、四鄰八舍,都給我清乾淨嘍——把人都剖開,不信引不來野獸下山!”運氣好的話,明年開春又能聽到一個野獸滅村的好消息。

“那也得先找到那女人的蹤跡!”對臟胡子上位不大服氣的人道。

臟胡子冷笑:“放心,到時候,老子自有辦法!”

回到工棚住處,臟胡子打開上鎖的鐵抽屜摸出個小木盒,撚出一顆蓮子隔著籠子對黑貂晃一晃:“等過幾天你帶好了路,我就給你吃一個。”

黑貂在籠子裡拚命躥動,偏偏不敢向臟胡子伸爪,黑豆眼裡甚至流露出人性化的可憐,十分渴望蓮子的模樣。

臟胡子滿意了,拍拍籠子,仍舊將小木盒鎖緊鐵櫃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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