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九章 加更·雙更合一(2 / 2)

剛才扶岑大娘趕過來的一個媳婦子就說:“大伯,您甭問了,我們瞧了半天了,真沒看出是誰!春興幫著把身上也翻了,也沒啥東西。”

老支書放緩聲音問:“鈴鐺,你願意說說咋回事不?”

岑鈴鐺靠在她奶懷裡,倒是沒受太大驚嚇:“學裡放大秋假,我尋思著回家來幫忙搶收,今天就趕著往咱們屯走。半道在西山梁子溝那裡遇見這倆人,這倆人蹲在玉米地裡不知等啥人。我都過去了老遠了,一個人忽然追上來,說什麼‘沒魚蝦也好’,就把我往地裡扯。我力氣比他大!他沒拉動我,另一個這才跑出來幫忙。我一見倆人,尋思打不過,就往前跑。”

說到這裡,岑鈴鐺就指地上躺著的人裡高個的那個,告狀說:“就是他!把我的書包扯開了口,我奶給我的蜜都撒了。”這是西山安家的金環蜂第一次割蜜,各家各戶隻分到一個碗底兒,岑大娘疼孫女,都刮進小瓶裡給孫女帶上了,岑鈴鐺一直沒舍得吃完,誰知就這麼給浪費了。

後來的事就更簡單了:蜂群派出去尋找蜜源的單個金環蜂聞到了蜜香,再者西山本也已被蜂群認成了自己的地盤,梁子溝那地方是西山的西北邊直上直下形成的一道深溝,若論直線距離的話,離得其實不遠。於是金環蜂就旋著八字舞飛過去了。金環蜂雖然未開靈智,但嗅覺極敏銳,能簡單分辨外來者和自己人……這不嘛,兩個生歹意的人就倒了血黴。

“金環蜂救了我之後,栽在地上的這兩個人看著不大行,我怕不管他們會出人命,就……”岑鈴鐺撓撓頭,不大好意思:“就從地裡薅了幾根玉米顆——我把穗給他們留下了,用玉米葉係在彆的玉米上。用秸稈綁了個拖墊,我把人挪上去,搓了草繩把手捆在玉米杆子上半段,想把人拖回來。”

岑鈴鐺癟癟嘴:“忒沉了!一個我能拉動,兩個拽的費勁。”

林星火就看岑鈴鐺,這姑娘不過十三四的年歲,卻和自己差不多高,顯然是繼承了老岑家五大三粗的體格,怪不得能跟壞蛋掰腕子。

連岑大柱都不能違心誇他閨女一下,好兄弟王胡子更是心說,以前咋沒看出鈴鐺這閨女有點虎呢?

岑鈴鐺還在繼續:“幸虧遇上臘月姐了,她用地排車拉著姐夫,看見我那樣,趕緊就問我出啥事了。我跟臘月姐一說,臘月姐也覺得不能讓這倆人死在外頭,就跟我一起把他倆上半身綁在地排車上。她在前頭拉我在後頭推,好不容易才挨到屯裡。”地排車上可有三人呐,她和臘月姐累得那樣,哪有閒心去看他倆拖在地上的腿?半路沒扔下就算她姊妹倆心好了!有點心虛的岑鈴鐺迅速給自己打氣。

“行吧,這倆玩意活該!”魏春興邊聽邊照林星火的意思給他倆喂了點山居金環蜂蜂蜜,喂過蜂蜜後兩人臉上的水泡明顯萎縮了一點,魏春興趕忙掏出筆記本記上。

“接下來咋辦?”

“小仙姑,您能把他們弄醒麼?”被魏春鳳攙扶來的魏臘月問。

村頭的幾人一見魏臘月,就忍不住皺眉:“小妹,你咋瘦成這樣了?”

魏臘月苦笑,問候了一圈叔伯嬸娘,又指著泥地上的兩人:“我覺著這倆可能是衝著我來的,隻不過沒蹲上我,反倒差點帶累了鈴鐺。”

“前兩個月暴雨,林場出了事故,周亮被滾下來的圓木傷了腰椎骨,大夫說一輩子都隻能癱在床上。”魏臘月眼睛泛紅卻沒掉淚,仿佛眼淚都流儘了似的:“周家人開始說讓我改嫁給周亮堂兄弟,隻要我同意,他堂兄弟就願意養周亮一輩子。他那著急忙慌想接周亮班的樣,隻當彆人看不出來,我寧願自己照料周亮,也不能把我倆搭給這樣個東西!”

“隻我沒想著周亮他爹媽這麼狠心,一見兒子不成了轉頭就過繼了兩個小的接家來了。”

“周亮怕彆人用他拿捏我,在領導上門的時候就說要和我離婚,林場知道我是烈士子女,沒為難直接給辦了,我知道的時候都晚了……可他.媽惦記著我爸的撫恤金,不肯這麼的,就說不改嫁他堂兄弟也行,但得給周亮留個後,他們找來個臨時工,讓我‘拉幫套’!”

“周家人不敢關我,就故意不給周亮吃喝不給他收拾,用他逼著我同意。周亮不想活,從炕上翻下來想凍死自個,他爹媽也能狠得下心不管!”魏臘月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我用柴刀把家裡劈個稀巴爛,抵著他.媽的脖子讓周家人把周亮搬到地排車上……彆人都不要周亮,我要!我養他!老支書,我們能在咱屯安家不?”

老支書連聲應道:“能!能!明兒就叫你大壯哥他們上林場把你倆的戶口給簽回來。”

黃大壯王胡子幾個的拳頭都硬了,立時就想去揍那不乾人事的周家人。

“我的戶口能遷,可周亮……”魏臘月覺得他爹娘不可能鬆口,他們還指著拿不中用的兒子再多向林場要一筆賠償。而且林場有保衛科,那對夫妻還真就不怕不鹹屯找他們麻煩。

林星火想了想,突然問:“姓周,我記得放馬集公社周主任就有親戚在林場?”

上次費新力和屈向錦的案子牽扯出很多人,放馬集公社就是重災區,之前幫他們卡不鹹屯脖子那幾個種子站的人都進勞改農場了,唯獨周主任這個一把手因為移交費新力去市裡有功而沒受一絲牽連。這個周主任是周家族裡現在領頭的人,如今的農村宗族觀念仍然很重,她說一句話比林場領導出麵都有用。

林星火在赤腳醫生培訓班表現優異,頗受這位周主任關照。還有費家的案子,本來以費平曾經追求過她的事情,辦案人員多少都會找她來問問話,可周主任同公社派出所所長初審時,就一個字都沒往自個兒這邊牽扯。周主任或許隻是不像牽累無辜孤女,但林星火仍然記她的情,之後投桃報李給她治好了老傷,再往後又有老支書幫忙維係,是以這幾個月間兩邊關係十分融洽。

聽小林提起周主任,老支書立刻想了起來:“周主任應該是周亮的堂姑,這親戚可不遠。她能管的上周家的事!”還沒出五服呢。

“周主任舊傷好了,秋收後就要調回原單位。宜早不宜遲,隻管把證據交上去,她肯定會管。”林星火看向地上兩人:“這兩個?”

這位周主任自己是個鐵娘子,不缺殺伐,她約束放馬集的族人就管束的挺厲害。林星火猜度她不會在要離開老家高升回原職的時候放任林場周家不管,說不得還會把這件事做到殺雞儆猴的地步,以警示她的族人。

隻要有證據。

魏臘月指指高個子的那個:“這個大概齊是周亮的堂弟。另一個,許就是他們找來‘套穀子’的人。”

林星火點點頭,從魏春興手裡拈過兩根長針,也不蹲下,也不瞄準,夾用長針的食指和中指一揮,兩道寒光閃過——下一瞬長針就釘在了兩人人中之上。

“嗷!”不似人聲的慘叫霎時驚走在老樹歇腳的飛鳥。

像被下鍋煮的泥鰍一般,兩個豬頭人比串天猴蹦的都利索。

林星火黑白分明的眼睛瞅了魏臘月一眼,魏臘月反應飛快的喊:“周缸子!”

虛捂著嘴巴疼的轉圈的高個反射性的看向魏臘月。

“就是他!”

“大壯,你帶民兵壓著這兩人送去公社。”老支書拉過黃大壯囑咐:“彆提鈴鐺,隻說這兩個人學舊社會做派,不拿婦女當人看。還要害死堂兄、欺侮烈屬……”

林星火的手搭在魏臘月手腕上,微微擰眉,隨後又鬆開:“我去看看魏奶奶。”

一旁魏春鳳聞言鬆了口氣,趕忙扶臘月:“快,咱跟著小仙姑。”說不得妹夫有的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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