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六十六章 第二更(1 / 2)

坐著驢車到公社後, 才看出接人回京的待遇來。

縣裡來了好幾位領導親自坐著小車等在放馬集公社,這還是賀慶等知情.人不願意攪擾河灘農場,硬是把地方定在了公社, 讓京裡派下來的兩個辦事員頗為不滿, 認定鬆縣的勞改乾校肯定是個吃人的地方, 其中之一是位四十來歲的大姐, 臆測的眼圈都紅了。

結果看到方同儉的時候,那臉蠟黃蠟黃的,京城的同誌更認定自己所料不錯,方同儉挺直的脊梁和矯健的步子都被兩人認為是回京鼓舞起的那股子精神氣撐起來的,不知道多感動哩。兩位同誌是個實在人,回去後的報告也如實記錄, 將鬆縣領導的態度和初見方同儉的印象描寫的入木三分, 反倒讓河灘農場在運動幫反撲“□□翻案”的浪潮中沒受什麼影響。不過這是後話,暫且不表。

小汽車將方同儉和林星火一路送到林場火車站,從林場到省城, 再從省城到京市, 兩趟火車居然都給安排的帶門的列車員休息室。

林星火還是頭一回乘坐這年月的“軟臥”呢,那位譚大姐還很照顧她,估計是以為她是方老的孫女了。忙前忙後的, 弄來的晚飯居然是黑麵白菜雞蛋餡的餃子。

方同儉倒樂的彆人誤會,連“小林”也不叫了, 一口一個“星火”,要麼就直接喊丫頭。還假做威嚴的命弟子叫他“爺爺”,嘴裡振振有詞說“乾咱們這一行的,那當爺爺的越過兒子直接收孫子當弟子的多了!師父怎麼就不能當爺爺了?”一個文化人把搞研究說得跟乾的是什麼跑江湖行當似的。

老爺子一心想過把乾癮,且在外頭叫“師父”也不合適, 現在也不興什麼師父徒弟了,有心人逮著上綱上線的當真能給扣個“封建殘餘”的帽子……林星火邊琢磨傳承新頁上新譯出來的一個籙字,邊從善如流的遂了老頭的意。

自從林星火突破煉氣高階後,傳承木書上新出現的內容就玄奧了許多,有許多內容是用一種類似花紋的文字記錄的,這種文字描畫出來有的似狐狸拜月、有的似落木枯藤……兔猻傳承中也沒見過,但據他說上古時候許多強大的古族都有自己的文字,這些文字類似於人類刻於龜甲之上的符文,是本族最接近“道”的符號。

方同儉在古符文上造詣極深,他也從未探究過林星火請教的奇特文字從何而來,像個得著新寶貝的孩童一般一頭就紮了進去……相處下來,兩人越來越有師徒相。林星火還鄭重給不鹹觀的師祖去信求得同意,在山居擺了香案,敬過茶。但老頭擰的很,他心裡承認,但隻說等他不連累弟子的那一日才算定下正式師徒名分,要求林星火當著彆人的麵叫他“方師父”……

從京城火車站出來時,一老一少都有些怔忪,恍如隔世之感自然有,可最多的卻是‘京市怎麼這麼破舊、這麼蕭條’的疑問。尤其林星火,她的心緒起伏連遠在不鹹屯山居的兔猻都感覺到了。猻阿年特彆暴躁,摁住慶忌吼了好幾聲,要不是慶忌把精怪村村長栽他頭上,這一群精怪必須留人看顧,兔猻說什麼都不會讓林星火自己去京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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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市這邊給方同儉安排的住址還不錯,是方家被抄沒的祖產中最小的一座,雖隻是個三合院,但住下兩個人是足夠了。且這三合院還頗為雅致,後院裡造了一方小小蓮池,講究個花窗漏景,頗有江南之風。方同儉來回走了四五遍,尤其在蓮池旁徘徊多時,跟弟子道:“這方小院是你太奶晚年頤養之所,是你太爺還在的時候親手設計的……”

小三合院之前應該也是撥給某位領導居住的,屋子維持的還不錯,還留下了一些基礎家具,倒是省了林星火不少功夫。

上邊給方老的工作是希望他能結合曆史創作出一出符合紅色精神的新劇目來,劇目通過審核後將作為明年國慶節的獻禮之一請領袖檢閱……林星火瞟了一眼新擺上的日曆,有些恍惚:明年國慶——七六年的十一啊!

門口有站崗的守衛,方老不能自由出入,好在不限製家屬。

從住進來的那一天,林星火就忙活開了,拾掇行李、整鋪蓋、生爐子、拉冬儲菜、積酸菜……甚至還自己從郊外拉來黃泥砌了個大灶,連接上三合院自帶的銅管,把土暖氣給弄起來的。

外頭站崗的警衛開始的時候還詫異,到第五天的時候見林星火爬到屋頂上換瓦片的時候都見怪不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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