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動了動,掙不開鎖鏈。
她又動了動,還是掙不開。
於是夜遊神開始使勁動。
白芙蓉炸魚拉繩子,將蔻蘭從空中拖上來,好聲好氣勸道:
“對不住您啦,沒能在一個陽光燦爛的日子拉酒席宴請夜遊神。”
“但是,事急從權。”
“勞煩大人,解個術可好?”
白掌櫃湊得很近,蔻蘭的雙目隔著薄薄一層紗巾模糊感受到今夜月光明亮,卻依舊看不清眼前人。
“想得美。”蔻蘭冷漠道,隨即笑言:
“敢綁架夜遊神,膽子很大啊。”
“有本事宰了我啊,外鄉人。”
‘你們瞧,我說什麼來著。’李不咎衝剩下幾人挑眉。
地青暑轉眼,瞧自己的任務目標白福貴安然無恙,隨即熄了用狂言技幫助白芙蓉的打算,且先不說這夜晚的夜遊神法力能否按照正常水平估算,萬一砸了他法家狂言技的名聲可是不美——退一步講,就算能罩得住,地青暑也不打算出這個頭,任務目標好好兒的,沒事兒逞什麼英雄。
白芙蓉點頭,表示很理解蔻蘭的話語,她看一眼委屈巴巴的陳玄商,將手中的十三州簡誌翻的嘩啦嘩啦響:
“蔻蘭大人,是吧?”
“我這手中的燕雲十三州簡誌說得明明白白,蔻陵城的管理完善可全都是仰賴蔻家人的功業啊。”白掌櫃土老帽似地蹲下來,笑嘻嘻道,蔻蘭哼了一聲,沒反駁這話。
“這卷十三州簡誌尾注是今年年初三月的,最新版,三鮮大人好通靈的耳目。”白芙蓉順帶cue一下地三鮮,隨即單刀直入,切中要害:
“可是這豫州蔻陵城商誌部分,寫的很清楚。”
“去年丹蔻稅三十萬,不及往年五成。”
“蓋因雍州墨蔻現新種,產量大增。”
“市場彼此衝抵。”
念到這裡,白芙蓉將竹卷收了抵還給地青暑,聲音和軟道:
“不容易吧,賣出城的丹蔻銷量不好,收不著稅豫州肯定也會苛責蔻陵城。”
“都怪那雍州,芥子江南就是有錢就是了不得,對不對?”
蔻蘭:“……”
蔻蘭機敏‘望’白掌櫃一眼,摁住心中火氣,語氣變得很微妙:
“你到底是何目的,不妨直說。”
白芙蓉嗤嗤笑了起來,氣場強硬:
“我想做什麼開先不是已經和蔻大人講了嗎?”
“收了您的神通,還我家夥計自由。”
蔻蘭神情流露譏諷,淡紫色的蒙眼紗巾也遮擋不住:“宵禁不歸,占街枉法。”
“梆子杵死你,你都沒處說理去。”
“區區黑霧廢了嗓子,便宜你了。”
白芙蓉一把摁住咕咕咕氣憤的陳玄商,滿臉高貴冷豔白蓮花笑容:
“那如果,我們能夠為蔻陵城丹蔻找到另一條銷路,也沒地方說理去嗎?”
蔻蘭呼吸一停,“……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白芙蓉噌一聲抽走小福貴的扇子,刷拉打開,淡淡道: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豫州黑森林星際酒館人。”
蔻蘭:“……”
蔻蘭金句迭出:“啊,那個老二。”十三州聯選第二名嘛。
老二。
在場男性不約而同受到側漏傷害。
白芙蓉笑容滿麵認下了,煽動道:
“最近不是趕路去朝歌城參加清天門開山禮嘛。”
“久聞蔻陵城丹蔻馳名三州,特來拜會。”
“就是想看看這曼妙的丹蔻能否為我釀酒所用。”
“您說,這算不算新銷路?”
聞言,蔻蘭心中一跳。
她不是白芙蓉這莽漢子,不知道開山酒的曲繞關節,相反,她可太知道一個開山酒備選的威力了。
想想那滄州的龍頭醉,不過在開山禮中被孔繁秀讚了一句,被那幫子滄州賊豎子吹成什麼樣子,從此暢銷十三州。
若是星際酒館真的能選了丹蔻做料,那彆說補齊稅銀了,翻倍都是有可能的。
“你是說……用丹蔻調香?”蔻蘭麵上不動如山,被鏈子綁著神態自若。
白芙蓉奸商嘴臉暴露無遺:
“這個不好說呢。”
“技術這東西總是要經曆多次的實驗失敗,才能迎來一次難得的成功。”
“總歸概率是客觀存在的,新銷路也是值得期待的。”
“難道,蔻大人對於家鄉的丹蔻不自信嗎?”
蔻蘭不搭理她的激將法,冷靜道:“概率幾成?”
白芙蓉死不鬆口:“也許九成,也許一成。”
“買賣不成仁義在,我白芙蓉的誠意還是很足的。”
這嘴臉真欠揍。
蔻蘭微抬起下巴,隔著淡紫色紗巾對視白芙蓉,白芙蓉笑容坦然,將空手套白狼的潛質發揮到極致。
蔻蘭吸口氣,打了個響指,陳玄商頓時覺得喉頭一清,咯咯噠亂叫起來,被李不咎不耐煩當頭拍了一巴掌,嗬斥他閉嘴。
白芙蓉見此,笑嘻嘻道:
“蔻大人真是心胸寬廣。”
“我相信,丹蔻成功入酒的概率,會因您的善舉增加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