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七十八章(2 / 2)

我在三國說評書 離機 14622 字 8個月前

鄭玄大袖一揮,抓著埋首於《熹平經注》而不情不願的諸葛亮,跟在太史慈後麵出了門。姚珞與曹操對視著,立刻衝去讓人把挪到廩丘來的部分印刷作坊給開了,排版出鄭玄對蔡邕蔡琰的誇獎和自己看了這篇經注之後的佩服感歎還有推薦,全部完成後才長出一口氣。

至於和陳宮成親……

這種事情姚珞是真的想糊弄就完事兒了,然而不僅曹操不肯答應,連郭嘉都不樂意,和鄭玄兩個人嘀嘀咕咕著紮了青廬準備走各種古禮。這倆人滿心滿眼都是儀式感,卻不知道這些事情其中橫豎都寫著三個字,叫“折騰人”。

“越折騰人就越顯得隆重,小亮啊,以後絕對不能搞這種形式主義,你懂麼?”

“那不也算得上是老師與曹兗州看重您麼?”

“唉,看重放心裡就行了,表現出來就很奇怪。”

她是真的挺想在諸葛亮麵前黑一把皇叔,但他們倆除了上次各為其主的乾架以外,基本都是無冤無仇,也沒這個必要。

沒忍住又去捏了一把十二歲諸葛亮的臉蛋,姚珞靠在自己的凳子上,聲音裡多了點麻木:“人袁公路都要讓呂布打來陳留了,東家居然不急著搞他,還來煩我成婚。”

“可陳留不是打退了呂奉先麼?而且我看那呂奉先,似乎也並不是想與兗州作對。”

“嗯?這話怎麼說?”

諸葛亮也沒遮掩,看到姚珞還給自己遞了一份奏報過來很是篤定:“呂奉先想要來兗州,或者說,他想要投奔曹兗州。”

差點沒把一口水給噴出去,姚珞驚愕地看著做出這個結論的諸葛亮,將茶杯推到一邊後坐直表情嚴肅:“如何得知?”

“陳留有夏侯元讓留守、按照師姐所言輔以郭奉孝這位鬼謀,必然難攻。可偏偏前幾日袁公路派呂奉先為先鋒,一方麵自是認為呂奉先擅長攻堅戰,而另外一方麵也是試探他是否忠心為主。若是陳留攻下那自然無礙,若是攻不下,那他也可以將呂奉先作為燙手山芋扔出去。”

諸葛亮很認真地分析了一圈,表情裡也多了點嫌棄:“然而哪有讓呂奉先去攻城這麼用的?呂奉先能看出袁公路所想,必然不願意為他死戰。然而眾所周知他背棄義父丁原、又與王允共殺董卓,兩叛之下無人敢接,盤算下來,也唯獨曹兗州有膽略能接納他了。”

“為何是我東家有膽略,而非彆人?”

“因為師姐,因為師姐你在兗州,是兗州彆駕。”

聽到這句話時姚珞啪嗒一下用扇子打在手心中,看著眼前已經有了幾分日後演義中諸葛孔明架勢的諸葛亮勾起嘴角:“不錯,的確是因為我。”

天下隻有曹操敢用女子為官,女子為將,女子都可,那麼又有誰不可?呂布如今算得上是“居無定所”,當然會動這種小心思,而且最重要的是——

“若是投了兗州,他必然不敢再叛曹兗州。如今隻有曹兗州一人能容得下他,那麼他當然隻會為猛將,絕不再叛。這次打陳留呂奉先隻會敗,不可能勝。或許曹兗州也是看出這點,才沒有太過於在意陳留,而是一直在為您張羅婚事。”

諸葛亮說得十分篤定,看著笑眯眯的姚珞卻又眨了眨眼睛,看著周圍忙碌的侍女們小心開口:“隻不過您馬上要出嫁了,出嫁之後還是彆駕麼?”

“不忙,你再來分析分析。世人看我與陳宮,陳公台的婚事,又是怎麼想的?”

姚珞擺了擺手,表情很是愜意地靠在曾木匠打出來的躺椅上哼哼:“來來來,都說給師姐聽聽看,聽滿意了我就……”

“您就給我少來點功課?”

“我就給你多加點功課。”

“……”

“……”

師姐弟兩個麵麵相覷了好一會兒,隨即十分默契地轉頭再也不提這件事情。不過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姚珞與陳宮成婚前晚整個廩丘竟是下起場暴雨,讓石音緊張了一夜。然而到了早上朝陽爬起,幾隻燕子嘰嘰喳喳地劃過半空,整個城中被水給衝洗後,反而顯得分外清爽。

姚珞一夜好夢,和曹操請了婚假後窩在廩丘家中也不在備嫁,而是在諸葛亮木然的圍觀中久違地與鄭玄又好好地大吵一通。吵完之後兩個人都十分滿意,一個摸著胡子一個伸著懶腰,齊齊靠在椅背上,滿臉都寫著“舒坦”兩個字。

“他們吵他們的,小亮你會武麼?”

“不太會。”

“來來來,我先教你一點防身的。”

太史慈早就見怪不怪,把諸葛亮給拉出去先教他怎麼握劍,發現他會張弓後又帶他好好玩了一把射藝。等到傍晚總算是聽到門外聲音,姚珞換上比往常青衣更深一點的綠衣,臉上被水杏威脅著好好化了豔麗的妝容。她也不用團扇,隻是隨意打開自己做好的折扇,險險遮住了半張臉。

“先過第一關,咱們彆駕待家裡都得批公文,陳公台您得先把咱們彆駕請出來再說。”

石音郎朗的聲音裡外都聽得見,然而早就把曹操送來公文批完的姚珞嘴角抽搐著歪在旁邊,看著準備把自己背出去的太史慈頭疼:“彆彆彆,我有腳,我自己走。”

“可今天我都想了整整十年了,就讓我這麼乾一回。”

“一回……你還想再乾幾回?”

“看你喜歡?”

太史慈輕咳了一下,看著姚珞表情認真:“不管怎麼樣,我是你師兄,必須得背你出門。但也隻是背你出門,剩下的路不用我,阿珞你得自己走。”

姚珞看著眼前英姿勃發的青年,收回折扇對著他笑得燦爛:“好,就是不知道陳宮用什麼催妝詩來催我出門?”

門外有不少人,不管是官員還是百姓,都趕著看自家彆駕的熱鬨。陳宮對著石音與水杏兩個侍女先行了一禮,似乎是有些羞澀,卻也十分認真對著門內開口:“宮昨夜見雨有感,但隻得半首,還望石姑娘見諒。”

石音看著眼前難得紅衣顯得愈發挺拔的陳宮略微點頭,這樣看起來確實挺配她家小姐的:“半首也行,您說吧。”

“夜半三更雨,朝起晴光來。自喜雲霞在,丹曦照梅開。”③

如今恰好是日落雲霞漫天時,也恰好晚霞還略有些光線,照亮了他們腳下的路。

想著陳宮家裡那棵梅樹,姚珞勾起嘴角將窗戶打開。她的聲音一向清亮,如今更是用上了之前說書的技巧將聲音遠遠地傳出去,在所有人的耳邊顯得格外清晰。然而她所做的卻也並非下半闕,而是用著她的半首對著陳宮的半首應和而上。

“人生有幾日,歲月當此時。恰似春風起,花開不落枝。”④

少女舉著她的折扇被太史慈僅僅是背到房門前,站在門口時卻是她親手推開的門。她手中折扇並沒有擋住臉,放在胸前微微晃動著,表情裡多了點感歎。

當年陳宮給了她一顆酸梅,估計在那個時候他也沒想到那顆酸梅會扯出這麼多事。

看著一身紅的陳宮姚珞勾起嘴角,在所有人的注視中自己邁出了門檻。她腰間佩著長虹劍,頭發綰成發髻用的釵環不多,甚至於最顯眼的“釵環”不是什麼金銀珠寶,而是一枝仿佛才折下來的晚梅花。

眉眼因為難得的妝容顯得分外明豔,黑亮的眼睛掃過周圍圍觀群眾時竟有不少人被姚珞看得低下頭。最後將目光放在似乎永遠注視著她的陳宮身上,姚珞終於笑了起來,往前兩步輕輕地將手放在陳宮手中,與他一起前行。

“果真是我家阿珞,有氣勢又好看。”

鄭玄也不再有著嫌棄,嘿嘿笑得很是燦爛,對著旁邊黑臉的曹操揶揄:“人都是阿珞自己選的,孟德你這麼黑臉做什麼?”

好好一個日子,他也不想臉黑,但這不是,這不是陳留那兒出問題了麼!

曹操磨了磨牙,看著鄭玄隻覺得自己恨不得一刀把因為呂布沒來得及參加婚禮,反而開始搞事的郭奉孝踹去武侯的窩:“呂奉先跑了,等他們成婚完畢,明日我就得讓英存出差。”

“曹孟德!有你這麼壓榨人的麼!我家阿珞才剛成婚!婚假都沒銷呢!!”

“這事兒也隻有英存和公台能辦。”

曹操當然理解鄭玄為什麼這麼生氣,但他仔細想了想,覺得郭嘉這個補救的方法好像確實還行:“呂奉先吃了敗仗說跑去東郡了,這不是正好,讓公台帶阿珞回去東郡看看嘛。”

回去東郡看看?

鄭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他雖然不想出仕,但不代表不懂這些,看著曹操的表情愈發危險起來:“我可不信你是這麼想的,不就是為了表現阿珞成婚了你還要用她麼?”

“那肯定要用啊。”

“但人可是呂奉先!我家阿珞那麼小小一點兒,能對上他的方天畫戟?曹孟德我告訴你,你敢讓她去,要出事了我和你沒完!!”

青廬裡的大儒和州府最高長官開始動手掐架,然而沒一個敢上去勸。等姚珞與陳宮到了青廬鄭玄才怏怏放開揪曹操領子的手,看著姚珞滿臉堆笑,隨即拉上太史慈與諸葛亮就對著陳宮就開始威逼利誘。

姚珞在旁邊任由鄭玄在那邊擺娘家人氣勢,除了給程昱毛玠荀彧幾個敬了酒以後就回到曹操身邊,對著他認真碰了一杯:“東家有什麼要我去做的?還是說需要我和陳宮……公台一起去?”

“你怎麼還連名帶姓叫他?”

“習慣了。”

姚珞擺了擺手,看著曹操似乎有些猶豫的模樣又瞥了眼鄭玄:“您彆聽老爺子的,該讓我做什麼就讓我做什麼。也彆說婚假,現在世道亂著守孝都難,還婚假呢。”

曹操聽了她的說法有些想笑,不過還是重新舉起酒杯,和她手中的輕輕碰了下:“那便麻煩英存與公台一起回東郡了。”

“東郡?郭奉孝不是在陳留麼?怎麼去的東郡?”

聽著姚珞有些困惑,曹操也能肯定郭嘉不是故意的,隻能說正好各種巧合全撞在了一塊:“呂布帶兵攻打陳留失利,似乎為了逃避袁公路指責,轉道東郡。奉孝現在在一路攆著袁公路走,沒時間趕回來,讓我對你說聲恭喜。”

姚珞聽完點了點頭,對著曹操再次碰杯,表情裡多了點滿意。

和陳宮回娘……回家再順手忽悠一把呂布,把呂奉先給忽悠過來兗州是吧?

沒問題,這活她接了。

作者有話要說:  :選自《道德經·第三十九章》。不欲琭琭如玉,珞珞如石,含義為做人不應該隻追求相貌動人,思想上也同樣需要有如同石頭一樣堅硬有主見。

②:選自屈原《離騷》

③④:自己寫的催妝與應和詩,可能寫的沒那麼好,請大家多多海涵。

終於結婚了……嗯,結婚以後還是得乾活,蜜月都是在乾活,曹老板可真是個典型老板【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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