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遙抬頭
,與周洛陽對視。
周洛陽看著周嵩,那一眼仿佛跨越了光陰,他的淚水不自覺地流淌而下,不住哽咽。
“爸爸……”周洛陽哽咽道。
樂遙發著抖,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
周洛陽知道這不是敘舊的時刻,他朝樂遙伸出手。
“給我。”周洛陽做了口型,“相信我。”
樂遙從兜裡掏出凡賽堤之眼,看著周洛陽,搖搖頭,繼而把表盤放在地上,左手控製
日期轉盤,右手控製扭針。
“不,先不要這樣!”周洛陽喊道。
周洛陽起身,撲向弟弟,杜景在柱後轉頭,隻一瞥之間便飛身躍起,飛出障礙掩體,身在空中放槍,落地時一打滾,衝向周洛陽。
子彈飛向自助販賣機,霎時間時間隨著樂遙的動作而變得緩慢起來,周遭光芒隨之一收,周洛陽眼前景色流轉,回到了中國宛市,酒店,早上七點。
素普:“……”
周洛陽:“……”
素普:“你們做了什麼?”
周洛陽:“快放了我……”
緊接著,杜景一個飛旋,踹破落地窗,衝了進來!
素普這次不敢再與杜景動手,直接撲到房間門前,卻被杜景飛躍衝去,伏身撲地,抓住了他的腳踝。
杜景將素普悍然拖倒,鎖住他的腳腕,就地一蹬起身,拎著百餘斤的成年人仿若無物,又來了個單手過肩摔,把他砸向落地玻璃窗,砸出了酒店!
“樂遙回退時間了!”周洛陽不明白樂遙為什麼回轉到了早上七點這個時刻,想來斯瓦坦洛夫斯基教給了他定位時空坐標的方式。
“這個時候他們已經出發,在去機場的路上了。”杜景說,“快走!”
杜景衝上車去,說:“樂遙沒必要一定回東京……他在想什麼?”
周洛陽焦急地說:“他如果不回去,我爸爸就會落在斯瓦坦洛夫斯基的手裡,他必須回去!”
七小時後,羽田機場。
杜景與周洛陽剛出海關,又是一聲槍響,一模一樣的尖叫與混亂,但這一次,槍聲來自另一個方向。
“出租車站。”杜景說,“跟我走。”
兩人逆著逃跑的人群,飛奔向出租車站,與一夥俄羅斯人擦肩而過。
杜景二話不說,出腳,直接絆倒一個,奪過手|槍,幾下了結這夥殺手。槍聲引起了更大規模的恐慌,連周洛陽也被震住了,近距離的槍響令他耳膜劇痛。
接著杜景沒有廢話,騰出一手摟著周洛陽,兩人躲到柱後。
周洛陽不住尋找樂遙的下落,卻看見了前來支援的俄羅斯人。
杜景:“他們在地鐵站與出租車站都有埋伏,我猜對了,斯瓦坦洛夫斯基根本不想讓樂遙救人。”
杜景又槍殺了幾名殺手,隨手把周洛陽抱在懷裡,讓他不要看那人間煉獄般的景象,怒吼道:“周樂遙!出來談談!你們跑不掉的!”
俄羅斯
殺手越來越多,朝他們圍攏上來,周洛陽抬頭看了眼,隻見四麵八方全是身著西服的、斯瓦坦洛夫斯基派出來的殺手。
“他們認得咱們。”周洛陽喃喃道。
杜景:“他一定就躲在機場的某個角落。彆忘了,他也在時間回溯中。”
杜景手中的槍已經沒有子彈了,他隨手把槍扔到一旁,轉身單膝跪地,抱住了周洛陽,就像看不到周遭的殺手般,專心地親了一下他的側臉。
“時候到了,
”杜景說,“這樣很好,彆的我不想再管。”
然而就在此刻,時間再次回退,刷然將他們拖進了長河之中,逆流而上,再一次回到了清晨七點。
周洛陽:“……”素普二話不說,起身便逃,衝向酒店房門,杜景踹破落地窗,第三次撞進客房中。
客房門轟然關上,素普逃了。
杜景追了幾步,隻差那關鍵性的兩秒。
“彆管他了。”周洛陽說,“快給我鬆綁!樂遙又在回溯!”
杜景罵了句臟話,朝床前過來。
“我要和你做|愛,”杜景說,“不去東京了。”
周洛陽說:“你瘋了!快鬆綁!”
杜景撐著床,低頭看周洛陽,說:“這幾天躁狂犯了,我控製不住自己。”
“你可以的。”周洛陽感覺到了危險,他的手腳都被綁著,他知道杜景不是危言聳聽,但他相信杜景能控製住。
“你可以的。”周洛陽說,“杜景!再堅持一會兒。”
杜景沒說什麼,最後解開了周洛陽的束縛。
“事不過三。”杜景答道,帶著周洛陽下樓,出門,上跑車,開往機場。
“必須搶在樂遙發動回溯前拿到凡賽堤之眼。”杜景在車上說。
“然後呢?”周洛陽說,“由咱們這邊操縱時間?你記得斯瓦坦洛夫斯基是怎麼做的?”
“大致記得。”杜景說。
周洛陽說:“我也勉強記得,在機場你們槍戰那會兒,我又看見樂遙用了一次,左手控日期盤,右手調旋鈕,讓日期盤與指針同步旋轉,可是你要怎麼用?”
杜景:“回到五年前,咱們在寢室裡認識的那天,馬上就去宛市拿到它。”
“斯瓦坦洛夫斯基不會甘心。”周洛陽說,“你、我、素普、樂遙、斯瓦坦洛夫斯基,一共五個人,會同時回到五年前。”
“素普不會再來了,”杜景說,“他的願望已完成,我們唯一要對付的,就是那俄羅斯人。這樣,拿到以後,咱們先搜尋他的藏身處,他一定就躲在羽田機場,不可能假手他人,他要第一時間拿到表,我們可以先在機場殺了他,拿他做個實驗,再發動回溯,看看是什麼情況,最好的情況是,他也該死了。”
“你在這一年裡,經常殺人嗎?”周洛陽說。
杜景沉默片刻,答道:“不經常,但為了你,我心甘情願。”
周洛陽不知道經過認證的人,一旦死了再發動回溯,會發生什麼。會保留著之前所有的記憶嗎?
“可是要怎麼拿到它呢?”周洛陽一直在想,前兩次,雖然不知道樂遙用了什麼辦法說服父親,但他可以肯定的是,樂遙讓家人改坐地鐵或是退而求其次,搭出租車。
但這兩次都失敗了,繼母還是死了,緣因俄羅斯人派來的殺手,埋伏在羽田機場的兩個重要交通樞紐出口。斯瓦坦洛夫斯基答應樂遙的,不過是謊言。目的隻是讓他把表拿到手,再奪過來,順便殺他滅口。
之所以沒有在中國境內,隻因宛市的操作可行性太低,外加他無法確認凡賽堤之眼在何處。
“樂遙應該另想辦法……假托……假托有事,”周洛陽說,“延遲一天回東京。”
“這樣的話,斯瓦坦洛夫斯基就會找到宛市來了,彆忘了你爸爸始終是人質。”杜景說,“他們在宛市還有商會,隻是不想貿然動手。”
周洛陽不得不承認,把凡賽堤之眼交到他與杜景的手裡,是唯一的辦法。
“你父親與繼母,”杜景說,“也許隻能活一個,從現在開始,計劃未來作改變,拿斯瓦坦洛夫斯基的性命當祭品的話。”
“保鏢們呢?”周洛陽說。
杜景:“我一開始就殺了不少,這夥人搞不好都得死,成為連環車禍的祭品。”
周洛陽不禁毛骨悚然。
“如果車禍裡,你的家人能活一個,你希望是誰?讓你爸爸活下來?”杜景問。
周洛陽無法回答這問題。
“不說話,我就替你決定了。”杜景停下車,抵達機場,早上八點二十,陽光萬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