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書素來的風度全都被這幾句話給震碎了。
他倏地轉頭,身體跌跌撞撞,慌亂之中,腳尖絆倒地上的板凳,膝蓋磕在光滑的地板上,發出一聲巨響,光聽起來就疼得要命。
可他毫不在乎。
他咬牙忍住痛意,在魏媛怒意的眼神中站起來。
“李懷書!”
李懷書渾身豎起寒毛,就仿佛耳鳴了一般,耳朵裡嗡嗡作響,什麼也聽不見,他的臉上全然是不知所措。
是槐槐嗎……槐槐怎麼醒了?!
為什麼她怎麼會在這裡?是誰把她帶過來的?
她聽見了嗎?
李懷書的心快要跳出來。
不要信,槐槐,那是謊話,千萬彆信!
他慌忙的打開門,可門外出來來來往往的病人和護士外,沒有蘇槐的半點蹤跡。
李懷書的心臟徹底涼透,手腳僵硬得讓他快要動彈不得。
他渾身發抖的從身上摸出手機,卻發現手機早就沒電自動關機了。
他像個瘋子一樣,在周圍找了一圈,大力抓住出聲護士的手,臉上的表情極其凶狠,聲嘶力竭的喊:“蘇槐去哪了?她人去哪了!”
蘇槐的身體已經那麼弱,不能再受到絲毫打擊。
護士被嚇得哆嗦,連忙指了個方向。
李懷書立即轉身,因為速度太快,他被自己的腳絆了一下,差點摔地。
他扶著光滑的地板起身,顫抖的十指連著怦怦直跳的心臟,他的腦子幾乎是一片空白。
李懷書完全可以想象到蘇槐的樣子。
他什麼還沒跟她解釋,蘇槐也還沒原諒他。
熟悉而又恐怖的絕望感卷襲他的心頭,頭腦裡的眩暈難以忽視。
千萬不要相信他的話。他的話都是假的,假的,是為了騙魏媛的,彆信,槐槐千萬不要信!
魏媛看著李懷書跑了出去,門也沒關,拳頭緊攥,如果現在她還不知道李懷書想騙她,那她就是一個真真正正的傻子了。
……
雖然現在是春天,天上的陽光也暖烘烘,但蘇槐仍然覺得十分寒冷,她裹緊單薄的病服,纖細的身體仿如白色的紙片,一吹就倒。
係統站在一旁,皺著眉:“蘇槐,你來這做什麼?”
“吹風啊。”蘇槐隨意一說。
“你可彆想騙我。”係統麵色嚴峻,“要是我的積分被扣完了,我非撓死你不可!回去跟人好好過日子。”
很好,係統又開始了。
蘇槐也正經起來,“我怎麼會做這種事!你太小看我了!”
“……”
“李懷書到時肯定會過來的,隻要我好好哭一遍,李懷書鐵定就心軟了,跟魏媛也會斷了,而且這身體肯定也活不過幾個月了,我莫名其妙死那麼早做什麼?”
係統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但早已經被各種各樣奇怪攻略占據的小腦袋,愣是把這點不對勁掰了回來。
蘇槐噗嗤一笑,臉上的血色恢複了點,她腳步輕盈,往前邁了幾步。
白皙的手扶上冰涼的欄杆,蘇槐的眼眸微垂,靜靜地注視著空無一人的下方。
她的身體纖細虛弱,樓頂上的風吹過,掀起的衣角就像她即將要掉下去一樣。
無所事事的生活她也想過啊。
蘇槐歎氣,但人家的人情,還是儘快還的好。
……
“查到了嗎?!”李懷書眼圈微紅,聲音維持著最後的冷靜,“蘇槐去哪了?”
對麵的人回答:“查到了,根據我們查到的東西來看,蘇小姐早上的時候醒了一趟,醫生進去了幾分鐘,檢查沒問題後又出來了,後來蘇小姐趁護工不注意,自己跑了出來。”
“那她現在人呢?!”
李懷書胸膛大力起伏,他在醫院找了半天了,好不容易才給手機充上電,這才急急忙忙給自己的人打電話。
“監控顯示,蘇小姐問了不少護士,然後找到了您和……在的病房,在外麵呆了很久,似乎受到了什麼很大的刺激,即使是看監控也看得出蘇小姐有點不正常……”
李懷書的大腦依舊一片空白,但他的冷靜卻在這一瞬間達到了極點。
“我問的是她到底在哪!”李懷書聲音如同地獄爬上來的惡鬼,涼得令人發抖。
手機對麵的人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快要起來了,他立即言簡意賅:“在樓頂。”
李懷書眼睛猛然睜大,他心中閃過一絲不詳的預感。
蘇槐……她該不會是要做傻事吧?
突然冒出來的想法讓李懷書差點拿不穩手上的手機,他的手緊緊用力,壓製住心中巨大的恐慌。
不會的,不會的,他的胸膛急促起伏,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蘇槐那麼怕疼,絕對不可能做那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