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區外有一家療養院,住的大多數是有錢人家得病的人。
陽光大照,秋風習習,在一間高級病房裡,窗戶緊閉。
李懷書的臉色慘白,像是經年不見日光,白色的床單被青筋凹虯的雙手攥得皺巴巴的,可手的主人卻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奇怪。
“不可能的。”李懷書眼神空洞,輕聲呢喃,“不可能的,假的,一定是假的。”
旁邊檢查的醫生早就習慣了李懷書的樣子。
他在自己的記錄本上寫了幾個字,然後把本子夾在一旁,把筆也給夾在上麵。
他稍稍低頭,輕聲對李懷書說道:“李先生,您該休息了。”
“休息,休息……”
李懷書嘴裡重複著這幾句話,麵容僵硬,他抬頭直愣愣盯著醫生 。
“該休息了,槐槐睡了嗎?今天身體怎麼樣了?是不是好點了?她人呢?人去哪?怎麼不來看我,人呢?”
醫生不動聲色朝外看了一眼,然後對他說道:“蘇小姐有事,暫時不能過來。”
“不會的。”李懷書怔怔自語,“槐槐不可能因為有事就不過來看我,你騙我,我要去找她。”
李懷書的心裡空落落,身體就像缺失了一件最為關鍵的零件,連運轉都變得極為困難。
他以前常常因為工作和魏媛不能趕去看蘇槐,蘇槐那時候一定和他一樣很寂寞得快要發瘋。
李懷書想要見蘇槐,著了魔似的想見她。
他的表情有些呆滯,她為什麼不來看自己?
她那麼的善解人意,絕對不會忍心讓他一個人,蘇槐肯定會把事情推了來陪他。
醫生在騙他,李懷書空白的大腦清晰地意識到。
她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李懷書模模糊糊的想,肯定是身體不好所以不想讓他知道。
他不介意的,隻要蘇槐還好好的,他什麼都不在意。
他掙紮著掀開被子,醫生連忙把他按回去,夾在手上的記錄本掉在地上,在安靜的房間裡,發出一聲難以忽略的聲響。
李懷書突然呆愣了下來。
“李先生,蘇小姐真有事,您先睡一覺,起來就可以看見她了。”
醫生的話從他耳邊穿過,沒留下任何痕跡。
蘇槐微微的淡笑驟然浮現在他眼前,一個畫麵冒了出來。
於是,崩潰而又絕望的事實,就這麼直晃晃地,再次擺在了他的眼前。
假的,一定是假的,李懷書頭腦眩暈,不可能的,隻不過是因為他瘋了,所以才會出現幻覺。
他的嘴唇哆嗦起來,瘋狂的想法一股腦的全都堆積在他的腦海裡。
他的記憶出了問題,一定是因為他瘋了。
槐槐絕對不可能做傻事的,李懷書的臉上表情怪異,是他瘋了,絕對是他瘋了!
“啊啊啊啊”
李懷書捂住頭大聲叫喊,痛苦絕望的聲音穿透厚實的牆麵,旁邊的醫生護士連忙合力把他給按住,然後熟練地給他打了鎮定劑。
隨著藥效的發揮,李懷書的動作慢慢安靜下來,他漸漸睡了過去。
李爸爸看著走出來的醫生,問道:“還能治嗎?”
醫生道:“那位蘇小姐在李先生心裡占的分量太大了,他相信並且知道自己的精神出了問題,可心裡又抗拒承認,如果可以的話,先彆告訴他蘇小姐的事。”
李爸爸歎口氣,鬢角生出的幾縷白發讓他瞬間就像老了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