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德尼,”少年的眸光閃閃發亮,天真而好奇的看著鷹衛,“今天……主人隻對你另眼相看呢。”
一邊說著,他輕輕的眯起了眼睛,眼底的光氤氳著,透出不同的色澤來——這位少年的眼眸,是一金、一藍,罕見的異色瞳。
“這樣的話……”
他的唇角翹起好看的弧度,身影驟然從原地消失,仿佛融入了黑夜一般。
蘭德尼沒有一絲猶豫,立刻便向後一躍,千鈞一發之際,他猛然抬起手,兩根手指牢牢的夾住了刺向他脖頸的鋒利刀片。
少年的身影重新出現,這片刻的功夫,他的手指中夾滿了如柳葉一般細長的刀片,隻差一點,便要刺穿蘭德尼的要害。
“蘭德尼。”
兩名鷹衛的身軀都沒有動,借著那片薄如蟬翼的刀片,互相抵著力量,暗暗比拚著。而那毫不猶豫刺向同僚的少年,仍用有些委屈的語氣道:“怎麼辦,嫉妒得想要殺掉你了。”
“你可真是個麻煩的家夥,萊利斯。”
蘭德尼的表情未變,隻是淡淡的道:“果然,我應該在出發前,就削斷你的舌頭。”
這似真似假的對峙,結束於一泓刺來的刀光。
一直以來,隻安靜站立的另一名雙子,拔出了腰間隻是做裝飾使用的直刀,用未開刃的刀尖,極其精準的刺穿了那薄薄刀片的中端。
刀片應聲而斷,借著這時機,蘭德尼與萊利斯也同時退後了一步。
失去了目標,直刀的刀尖,驀然刺入了路旁的燈杆,接著,從刀尖開始,這柄用精鋼所打造的直刀,如融化的蒸汽一般,迅速的消失。
刀尖、刀身、刀柄……一直到雙子握著刀柄的手——他所戴著的手套,也如直刀一般,霧化、消散,露出雙子修長而好看的手指來。
宛如藝術品的手輕輕抬起,摘下了軍帽,一張與萊利斯幾乎完全一致的麵容,呈現在燈光之下。唯一明顯的不同之處,便是他的眼睛——同樣是一金、一藍的異瞳,但左右瞳的顏色卻與萊利斯是相反的。
“安靜些,”他輕聲道,聲音比萊利斯更為空靈,如同月光下簌簌的細雪,“你們太過吵鬨了。”
一邊說著,他鬆開手,被他拿在手中的軍帽,也如蒸發的氣體,迅速消失。
“可真危險啊,”蘭德尼鬆開手,夾在指間的一截刀片還未落下,便化為霧氣,“若不是及時避開了,手指都會被你融掉,維蒙。”
“溶掉才好呢。”萊利斯微笑道,少年伸出一截舌尖,輕輕舔著有些灼痛的手指。
而維蒙隻是平靜的:“你今晚有些失常,蘭德尼。”
蘭德尼沒有開口。
相比直白的對他散發出敵意的萊利斯,他顯然更為忌憚這位沉默的維蒙。
“終於見到主人,讓你失控了嗎?”
維蒙的唇角勾起,笑容倏然便透露出些許邪氣的味道:“像是一隻狗那樣,進退失據。”
“……”
“維蒙,”蘭德尼的眼中透出探究的光,“你對主人不夠滿意?”
“哦?”萊利斯倚到維蒙的身邊,兩張幾乎完全一樣的麵孔湊到一起,少年輕笑著,“我可是很喜歡主人呀……我已經等了好久、好久;總算見到了那個主掌著我們生死的人。”
他有些天真的微笑起來:“感覺還不錯哦?主人很可愛呀,我手中的刀,終於有了方向,希望主人能快點對我下達命令呢。”
“不管是要刺殺誰,”他露出自信的笑容,“我都能出色的完成。”
萊利斯輕快而直白的說完,而雙子的另一位,則並未附和。
蘭德尼的眼中滲入了沉黯的光:“維蒙……”
而少年隻是輕輕勾起唇角。
他笑起來時,唇角的弧度也與萊利斯極為相似,然而卻浮著一點毫不遮掩的輕蔑。
“蘭德尼,”雙子的聲音冷而空靈,“不要忘記,我與你一樣,也是鷹衛。”
“但是,即便是奉上性命的忠誠,能夠發揮到哪一個程度,卻由我掌控。”
他抬起手,將指尖輕輕搭在唇上,異色的眼瞳中,滲出猶如狂妄的神色:“如果……我的主人,是足以托付性命、能夠讓我的血沸騰起來的明主。”
“那麼——”
“為主人焚儘大地,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