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總能讓你一看見,就會不由自主的露出微笑。
蘇容腳下步子變得更加輕快,幾乎是邊走邊跳著往許林安的方向而去,走了兩步才猛然反應過來。自己這樣子真的很像幼稚園放學的小朋友,立馬矜持的收起臉上過分燦爛的笑容,恢複了假正經的模樣。
笑話,就是爸爸來接閨女放學,那她也是已經成年的高中生。
而在她身後已經雄赳赳跑出教學樓的姚紫珊,正提氣一口氣就朝著蘇容的方向衝來,即便蘇容已經越走越遠,姚紫珊也沒有放棄找茬行為,直勾勾的盯著蘇容後腦勺的馬尾辮。
整齊束起的高馬尾,正隨著蘇容的走動間上下彈跳晃動,彰顯了她此刻見著許林安的好心情。
可惜在姚紫珊眼裡可就不是這個意思了,有被害妄想症的人看什麼都認為是彆人的針對。她就覺得蘇容心裡肯定在嘲笑她,這根晃來晃去的辮子跟她的主人一樣討厭。
終於追了上去,姚紫珊猛然伸出手,就朝著蘇容的頭發狠狠地拽去。
“蘇容!”
前麵許林安焦急緊張的驚呼,讓正心情極佳的蘇容一愣,下一秒便感覺到身後的破空聲,蘇容本能地往旁邊一側轉過身。
而全力朝著蘇容撲過來的姚紫珊,張開成爪的五指僅僅穿過蘇容柔順的發尾,又因為前麵沒有遮擋,直接狠狠地一頭栽到了三和中學的石子路上。
臉部跟手肘無障礙著地,來了個急刹,整個人都順著小石子往前滑了一截。
粗糲的砂石路摩擦力極大,不僅將姚紫珊的襯衫長褲磨破,手肘跟膝蓋處還滲出了點點血跡。雖是並不嚴重的皮外傷,但是瞧著擦破的皮膚上一大片的鮮紅,還是怪瘮人的。
“啊——嘶!”
姚紫珊幾乎是還未著地,就驚叫出聲。摔倒後又從尖叫轉變成痛呼,突然的驟變讓周圍也倒抽一口涼氣。
晌午放學又正好是人流高峰期,這下還沒走的全都順著這邊的動靜看了過來。
姚紫珊掙紮著從地上爬坐了起來,望著自己胳膊肘跟膝蓋上的擦傷,淒厲的哭嚎,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胳膊腿摔斷了。膝蓋上兩塊巴掌大的血跡,在正午刺眼的陽光下格外的顯眼,刺的姚紫珊一陣頭暈目眩。
但是當下她也顧不得去找蘇容的麻煩,因為臉頰上傳來的刺痛讓她更加緊張,坐在地上用臟兮兮的手虛虛地遮住自己的臉,不停的哭嚎念叨。
“啊我是不是破相了?!是不是?嗚嗚嗚.....”
似是在向周圍圍過來的同學詢問,但是同時她又張開手將自己的臉遮得嚴嚴實實,誰都不給看。你這讓彆人怎麼回答。
“怎麼樣了?有沒有被扯到頭發?”
另一邊已經迅速跑過來的許林安,正緊張的圈住蘇容的腰身,將她牢牢扣在自己懷裡,一隻手還極為輕柔地撫過蘇容被姚紫珊抓過的長發。
見她搖搖頭才放下了心,轉頭神色晦暗的瞧了眼還坐在地上哭嚎的姚紫珊,心裡不免一陣後怕。上個學還上出危險來了。
被牢牢困在許林安懷裡的蘇容,幾乎無法動彈,掙紮不開隻得艱難地掐了兩下許林安的胳膊,後者吃痛鬆了力道,蘇容才得以奮力探出了腦袋。
好家夥,沒被姚紫珊扯到頭花,卻險些被悶死在許林安懷裡。
理了理額頭上垂下來的碎發,蘇容這才探頭望向姚紫珊的方向,待見到她那突如其來的慘狀。
第一時間攤手撇清關係:“你們都看到了哈,是她自己摔倒的,我碰都沒碰到她。”
滿臉寫著跟我沒關係,休想甩鍋的模樣。
按照姚紫珊的無理取鬨,還真有可能往她頭上甩鍋,必須先打針預防針。
本來嘛,算起來她還是受害者呢。
這道乾脆清晰的聲音一落,空氣有片刻的安靜,就連哭嚎的姚紫珊都停了下來。
姚紫珊抹了抹眼淚鼻涕,回頭看向一臉無辜的蘇容,兩人中間還隔著幾米的距離,一副劃清界限的模樣。讓姚紫珊又氣又恨,氣自己太衝動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先出手,恨對方反應太快被她成功躲開,讓自己丟了個這麼大的醜。
掃了眼周圍同學一雙雙的眼睛,姚紫珊狠狠咬著後槽牙。這下不隻是身體上的疼痛,更多的是被當戲看的羞恥與丟臉。
她太蠢了,不應該上了那個村姑的當,讀書人就應該用讀書人的方法來解決。
思緒電轉之間,姚紫珊一骨碌的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地往蘇容的方向走來。
眾人這才看清姚紫珊的左邊臉頰也蹭破了皮,連著砂石模糊一片,不過沒有膝蓋跟手肘處那麼嚴重,擦點藥膏應該不會留疤。
蘇容站在原地沒動,她倒要看看對方又要搞什麼幺蛾子,都摔成這樣了還這麼身殘誌堅地要找她麻煩,這股毅力倒挺讓她佩服的。
圍觀眾人的視線也正隨著姚紫珊的步伐移動,包括姍姍趕來的姚誠飛。
姚紫珊一瘸一拐的步子在蘇容兩米開外的地方站定。
看上去不像是要來找她打架的,蘇容挑了挑眉。
“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轉到我們學校來的,但是我想你一定有你自己的本事。”
姚紫珊說完掃了一眼與蘇容站在一起,身形高大俊美的許林安,話裡意有所指。
她算是記起來了,上次她在學校裡看到的跟這個男人拉拉扯扯的女人,原來就是蘇容。難怪這麼短時間不見就大變了樣兒,還有關係轉到他們學校來,原來是攀上了高枝。
高枝許林安:?
聽明白姚紫珊話裡的諷刺,蘇容一點也不生氣,大庭廣眾之下還朝許林安眨了下眼,一副坐實了你的猜測,又怎樣?
明眼人都能瞧出來兩人是小兩口,這年頭結婚本就早,再加上同學之間年齡跨度大,高中結婚的並不新奇。
姚紫珊見蘇容當真完全沒有羞恥心,甚至完全不將她放在眼裡,一口氣梗在胸腔不上不下,氣的一跺腳,卻又被膝蓋傳來的疼痛拉扯的齜牙咧嘴。
忍著痛對目中無人的蘇容下戰帖:“既然你能轉到我們學校來,說明學習肯定很好了?那我們不如來賭一場,這學期期末統考,看誰總分更高,誰輸了就主動退學!怎麼樣?”
這話一落引起四周軒然大波,這年頭能讀上書就已經很難得了,誰會拿這個來當賭注,當真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
未免鬨得也太大了點。更何況全校誰不知道姚紫珊學習好,在姚誠飛轉來之前她一直是年級第一。
這不是擺明了欺負新人不了解情況嗎。
“姚紫珊!”
站在她身後的姚誠飛也忍無可忍的厲聲嗬斥,以往小的時候還覺得她的性子外向可愛,現在一而再再而三的惹麻煩,讓姚誠飛心裡對她越來越不耐煩。
“怎麼?不敢嘛?”
雖被姚誠飛的厲聲叱喝驚了一跳,但是姚紫珊還是打定主意一定要讓蘇容來打這個賭,完全忽視周圍的竊竊私語。
姚紫珊算是想明白了,她為什麼要跟蘇容做無意義的爭吵,而不拿自己擅長的東西來比?與其等她往後做出什麼背德的事,玷汙了他們學校的名聲。不如讓對方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主動退學。
望著麵前自話自說的姚紫珊,蘇容簡直想給她鼓掌。
她在這個時代成績到底好不好她自己都不知道,畢竟也沒有參加過統考。也難得姚紫珊為了不顯得自己欺負人,主動誇她學習好,胡謅的跟真的似的。
“我為什麼要跟你打賭,你退學了對我有什麼好處?沒有好處的事情我可不乾!”
蘇容聳了聳肩,對這個賭約不是很感興趣。話裡話外對自己倒是非常的自信。
“蘇容你不用理會她,紫珊隻是一時氣話。”
一旁的姚誠飛見狀,連忙勸道,怕蘇容一時經不起激真的答應了姚紫珊。
他知道蘇容縱使英語很好,但是也隻有小學的學曆,其他科目再好也不可能會考過基礎紮實的姚紫珊。這也是她好不容易得到的入學名額,他不想對方因為紫珊的蠻橫失去這次機會。
見姚誠飛明顯是在幫蘇容的態度,姚紫珊更覺得氣血上湧,冷哼一聲直接脫口而出:“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隻要你敢跟我打這個賭!”
反正她又不會輸。
蘇容是真的對這個賭約不感興趣,她也不見得姚紫珊身上會有什麼讓她感興趣的東西。正打算開口拒絕,便聽許林安突然在她耳邊小聲說道:“她是洪書記的外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