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2 / 2)

除此之外,丞相的三位兒子都各挑了適齡的孩子進宮去。長房蘇伯川那邊,因兒子們也都已年長,隻得挑了個孫輩、相爺的重孫出來,依旨送進宮中。

院子裡,蘇芝無所事事地望著堂屋,聽著二嬸隱隱約約的哭聲。

二嬸膝下的蘇明澈也被挑去了。蘇明澈今年七歲,是二嬸親生的三個孩子中最小的一個,向來更得疼愛些。如今天子一朝間下了旨,二嬸擔心孩子在宮裡過不好,一整夜都睡得不好。又無處可說,一早就到了妯娌這兒來哭訴,一哭就哭到了晌午。

楚源也在院子裡,站在蘇芝對麵的廊下,也望著堂屋。

他來此自不是來找蘇芝的,而是聽手底下的小廝說二夫人存了心眼兒,話裡話外想讓他頂了蘇明澈進宮。按理說相府斷不敢欺君,這事該是成不了,可總歸讓人心裡緊張。

他曾是坐擁皇宮的人,但這輩子既與皇位不相乾,他倒寧可離得遠一些。彆的不說,進宮半當臣子半當質子,怎麼聽也不是好事吧?

蘇芝到院子裡比他早,半晌都沒注意到他也在。餘光一掃忽而看見她,她眼睛一轉,想了想,就徑直朝他走去。

楚源一看到她走近就滿目提防:“乾什麼?”

她識趣地在離他還有幾步時就停了腳,歪著頭,眼睛眨巴眨巴地看他:“二嬸嬸想讓你進宮,你也挺想去的吧?”

“我才不想。”楚源擰起眉頭,頓了頓,又滿目威脅地瞪住她,“你不許亂來,不然我——”他凶巴巴地揚手,作勢要打人。

這反應看著倒真是不想。蘇芝下意識地一縮,隻一瞬工夫便回過味兒來,頓時懼色儘掃,踮起腳尖湊近:“你打我試試?”

“我……”楚源被氣到了。

其實就算是上一世,他們之間也從未動過手,可她這副樣子就是怎麼看怎麼氣人,眼底明明白白地寫著一行:我知道你不敢!

白她一眼,楚源放下手,在一旁坐下來,不再看她。

蘇芝嘻地笑了聲,偏還要繞到他麵前,悠哉哉地伸手撫他的額頭。

這樣挑釁的舉動,自是剛撫一下就被他揮了開來,卻不妨礙她繼續把話說下去:“上一世你處處欺我,如今換我壓你一頭,這就叫風水輪流轉。源哥哥你乖一點就好啦,你不要惹我,我便不惹你,好不好?”

這一席話,可真是聽得楚源想打人了。隻是抬頭就看見麵前小女孩天真爛漫的麵孔,他又真動不了手。

如此,他直將自己氣得頭疼,磨著牙吸著涼氣,扭臉揉起了太陽穴。

蘇芝不再繼續,又笑一聲,緩緩道:“我去跟明越哥哥放風箏了!”言畢她半點都沒多留,蹦蹦跳跳地從他麵前消失。他強定住氣,扭頭再瞪的時候,隻看到她淡粉的身影從院門前一閃而過,轉瞬沒影。

明越所住的逸雲閣在暖玉閣西側,沿著小路略走一段就到了,院中一應下人都是明家給他撥來的。老夫人原還有意點個長輩照料他的起居,看到這一應整整齊齊的下人便做了罷。再說明越總歸與她沾親帶故,與楚源這般的外人有所不同,也不必擔心他獨住要受欺負。

蘇芝進來的時候,明越已在院子裡等得有些無聊了。他趴在石桌上,麵前放著兩隻風箏,看見蘇芝,他眼前一亮,拿起風箏跑過去:“阿芝妹妹,你要哪個!”

蘇芝定睛看看,兩隻風箏應該都是下人幫著糊的,但十之八|九是明越親手畫的。畫得還很稚嫩,顏色也童趣。一隻是燕子,一隻是蝴蝶,倒都好看。

蘇芝伸手拿了蝴蝶:“我要這個!”

“我就猜你喜歡這個!”明越笑起來,將風箏與線軸一並塞給她,“走,我們快些,再遲又要去學堂了!”

晌午休息的時間,對小孩子們來說總是不夠玩的。

二人便手牽著手出了門,就近尋了塊合適的空地,將風箏放起來。

暖玉閣裡,二夫人終是離開了,臨出院門前瞧見楚源,惡狠狠地一眼掃過,厭惡之意不做掩飾。

楚源不做理會,視線一挪,倒看見了院外不遠處飄著的風箏。

“哎,楚源?”三夫人走出堂屋,注意到他,心下也摸不準他剛才聽到了多少,隻不願他為此胡作憂心。

也睃一眼不遠處的風箏,三夫人笑道:“該是阿芝與明越在玩,你也去吧。近來再不多玩一玩,天可就該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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