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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弟, 你還好吧?”
看見南陽侯喘得跟風箱似的,寧國公覺得弟弟老慘了。
這簡直是被當麵捅了一刀啊。
特彆是突然被人告知, 自己一廂情願以為自己的女人喜歡自己, 其實不過是人家耍了個心眼兒,逗你玩兒。
這可才叫報應的。
寧國公一瞬間都有點兒佩服自己的嘴了。
報應來得這樣快, 仿佛一陣龍卷風。
且很有一種卸磨殺驢的感覺。
覺得南陽侯沒用了, 兩個女兒不必他護著了, 因此這句真話也就出來了。
他覺得阮氏這真是一個很聰明的女子。
隻可惜叫他二弟給欺負了這麼多年。
然而到底阮氏沒有愛上南陽侯, 對於寧國公來說, 或許對阮氏來說才是更好的。
若愛上南陽侯, 哪裡還有這樣雲淡風輕遊刃有餘?還可以為兩個孩子著想。
不得被逼到變成南陽侯夫人與樂陽郡主那樣麵目可憎的人?
“我跟你講, 反正人你都霸占這麼多年了, 你也不能再去傷害人家了。”南陽侯的眼角都撕裂了,他用力地瞪著阿蘿,兩滴血從傷口地滾落, 劃在臉頰上仿佛是兩滴血淚。
寧國公恐南陽侯暴起傷人, 急忙把已經說得痛快,此刻在欣賞南陽侯那痛苦模樣的阿蘿給拉過來,絮絮叨叨地說道, “你趕緊回去。先, 先去跟寧香說準備安葬的事兒,然後你去靖王府攔著點兒,最近誰還敢去靖王府去鬨騰,鬨你妹妹, 你就弄死他!”
“您放心,我明白。”阿蘿就恭敬地說道。
當她知道,南陽侯原來一直都在做夢,心裡忍不住生出幾分痛快。
她笑吟吟地對南陽侯勾了勾嘴角。
南陽侯幾乎要暴起。
老太醫流著眼淚縮成一團。
林三老爺心累地蹲在地上摁著這二哥。
他這二哥擁有那麼多的女人,被那麼多的女人愛著,可是唯一一個他上心的,卻是一個對他無動於衷的女子。
心裡歎了一口氣,他就低聲勸道,“二哥,算了。你能愛上一個阮氏,日後也會愛上彆人。不要再糾葛阮氏了。”
“可不是麼。你的那個樂陽就挺好,你就繼續寵著唄。”寧國公就神氣活現地說道。
這倆乃是絕配。
他這樣火上澆油, 林三老爺就覺得心累極了。
他對阿蘿擺了擺手,就叫阿蘿離開。
阿蘿跟南陽侯也沒什麼好說的了,笑了笑,抹去了臉上南陽侯的血,施施然地就抱著那瓷罐往外走,走到了外頭的空蕩蕩的院子裡,她就見頭上纏著雪白布條的阿姣與阿馨都局促地站在一塊兒。
阿蘿的腳下沒有停頓,越過這兩位姐姐就往外走。走到半路,就聽見阿馨帶著哭音地對阿蘿說道,“對不起。”這一切的傷害,當她知道了真相,甚至都沒有辦法為南陽侯辯解一句。
她從前以為父親喜歡阮氏,是阮氏的幸運。
可是如今才明白,那才是災難。
阿蘿徑直走了。
她出了南陽侯府,抬眼去看南陽侯府那高高的匾額。
曾經年幼時的記憶,在她的眼前一晃而過。
那麼多年母親流下的眼淚,她的百般心機想要活下去,還有阿妧的不如人。
早知道會這樣……怨不得母親當年會那樣後悔。
她垂落了一滴眼淚,就帶著這瓷罐去了謙侯府。
霍寧香頓時大病一場。
皇帝也頓時就急了。
霍寧香身子不好,這他是知道的,可是這麼久以來一直拿最好的補藥在調養,然而霍寧香的身子骨兒反而越發地壞了。
皇帝的心裡第一反應就是虛不受補,第二就是匆匆地來了。他來的時候,霍寧香的眼角微紅,神態淒然。這一回是真的沒有裝模作樣,而是霍寧香知道南陽侯把阮氏給燒成灰,就再也撐不住了。他虛弱地伏在榻上,見皇帝進門,也沒有抬頭對皇帝露出一個和順的笑容。
他一向知禮,這樣失禮的時候很少,皇帝就越發擔心。
“阿香,你這是怎麼了?”他小心翼翼地坐在霍寧香的身邊問道。
他也知道這世上有一類人,總是強撐著自己在活著,可是一旦生活圓滿沒有遺憾,身體就會垮掉。
皇帝就覺得霍寧香這是知道霍家後繼有人,就沒了生活的目標了。
“殿下,臣前些天聽到一件匪夷所思之事。”見皇帝把大頭探過來做傾聽狀,霍寧香咳嗽了一聲,方才垂目輕聲說道,“陛下也一定覺得匪夷所思。陛下您也知道,臣的表妹流落亂世,被南陽侯收入府中,納為妾室。”他俊美的臉蒼白沒有血色,實在是因他想不明白,阮氏那樣純良的女子,為什麼遭遇到的是這世間最不公平的事。他紅了眼眶,急促地說道,“這也要怪臣,是臣的錯。沒有早點找到她。”
“那時戰亂,且阿香你又不能拋頭露麵。”霍寧香那時還是通緝犯呢,皇帝就很理解地說道。
“可是表妹為妾,卻並不是她心甘情願。”霍寧香就蒼白地笑了笑說道,“林侯拿阿蘿的性命跟她說,要麼順從他做他的妾室,要麼就掐死她和我弟弟霍顯唯一的骨肉。”
見皇帝一愣,霍寧香就輕聲說道,“陛下,臣騙了你。當日過繼,臣的確是心懷詭計。因阿蘿是霍家的血脈,並不是出自林家。這其中的淵源,林侯已經分明。”他就將南陽侯是怎麼見過阮氏,怎麼又遇到阮氏的事兒給說了,方才疲倦地靠在榻上。
“這,怎麼會這樣?”皇帝的心裡,南陽侯一直是最忠心可靠的臣子。
他也一向沒有懷疑過南陽侯的人品。
他真是沒有發現,南陽侯竟然會是這樣的人。
這跟當街強搶明女還不一樣兒。
這其實是恩將仇報哇!
“若隻是這些,臣隻會怨恨,不會為表妹覺得悲涼。陛下您知道麼?表妹死了,他一把火將表妹燒了個乾淨,隻剩下此刻這些……”霍寧香就摸摸放在身邊的瓷罐,見皇帝都駭然地打了一個寒戰,就垂目苦笑說道,“口口聲聲愛她,那若他善待表妹,臣都會感激她。可是陛下也知道這麼多年,那府裡最得寵的並不是我的表妹。阿蘿當年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阿妧甚至都被過繼。口口聲聲都是為她們好,可是她們的眼淚卻都是為他而流。陛下……”
“這世間的愛,若你情我願,那臣不會有任何怨憤。霍顯已經死了,表妹若是要再嫁,有另一段幸福,臣其實樂見其成。可是陛下,他不能這樣!”
霍寧香一把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仿佛不願叫皇帝看見自己的脆弱,喃喃地說道,”他不能得到她卻又傷害她。耐心一點,等她忘了我弟弟重新開始人生不行麼?也不能叫她們的孩子沒有得到半點父愛。還有,她死了,他為什麼要燒了她?”他擺了擺手,將一切都隱藏在眼底,哽咽出聲。
他對南陽侯,全都是怨恨。
因為南陽侯真的善待了阮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