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娘驚愕地道:“老爺,您是開玩笑的吧?絲綢、茶葉還好說,可瓷器和布帛這些,怎麼都不可能貴到一兩換一兩的價格啊!”
沈溪道:“定價權在誰手裡,誰就擁有話語權,誰讓大多數東西西洋人都不出產呢?你放心,隻要我們把價格釘死,他們就會跟我們買,因為就算旁人來買也是這價格,甚至我會告訴他們,我們賣給彆的西洋商人的價格會更高,那他們就會利用價格優勢壟斷東西貿易,照樣會賺取巨額利潤。”
惠娘道:“可是……不是還有西域商人來大明做買賣嗎?他們可以私下從大明百姓手裡收購絲綢、陶瓷這些……我們價格定高了,不會賣不出去吧?”
沈溪笑道:“這就要看誰手段高明了……西域商人之所以這麼有錢,甚至能組建私人軍隊,你以為他們把咱們的商品賣得便宜嗎?而且以我所知,現在西域以西地區戰亂頻繁,除了奧斯曼帝國阻隔東西,莫斯科公國和波蘭等國也都在打仗,未來幾十年甚至上百年時間,西域這條商道都不太平,就算能運一些商品過去,也是鳳毛菱角,跟佛郎機人的海洋貿易才是大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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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郎機人到大明京城,說是來朝貢,但其實是為了商議擴大與大明的貿易額。
上一次佛郎機人來京師,雖然當時朝廷給予佛郎機人商貿權限,但可惜因為弘治皇帝過世等一係列原因,又因為佛郎機人帶來的白銀實在太多,找兄弟商會購買不了足夠的商品,所以乾脆到京城來跟大明朝廷商議擴大商貿。
這件事對沈溪來說將是個可以利用的絕佳機會,因為這能直接解決他眼下麵臨的財政危機。
沈溪一邊派人暗中調查佛郎機人北上的情況,一邊通知胡璉前去天津衛迎接,同時讓他小心點兒,避免被佛郎機人偷襲。
畢竟佛郎機人帶有熱兵器,如果沒有強有力的軍事力量看守和護送,很容易讓這些佛郎機人窺探出大明虛實,進而燒殺搶掠。
但顯然沈溪的擔心是多餘的,佛郎機人很老實,在大直沽登陸後即向大明地方官府申報,恰好胡璉所部同期抵達天津衛,很快就跟佛郎機人接上頭,相約與其代表一起回京。
以沈溪得到的情報看,佛郎機人和胡璉大概會在二月中旬抵達京城。
就在沈溪密切關注弗朗機人動向的時候,謝遷的預算審批會議正在緊鑼密鼓地籌備中,為了讓沈溪屈服,內閣特地發文兵部,讓沈溪務必親自參加這次會議,時間定在二月初九,可惜的是沈溪壓根兒就不準備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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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八,會試開考,朝廷上下的注意力都放在這件事上,與此同時謝遷的審計會議馬上就要召開,朝中之人分心無暇。
跟隨胡璉出征的兵馬於這天回到京城,因為胡璉分兵去津門“護送”佛郎機人,大部隊先行回京,雖駐紮城外,但將領們可以先進城到五軍都督府彙報,其中就包括投奔沈溪麾下的馬昂。
此番馬昂跟著胡璉在中原地區平叛立下戰功,雖然這個人沒什麼膽魄,但奈何胡璉所部戰鬥力驚人,馬昂根本不需親自上陣搏殺,隻是隨大流在戰場上走一趟,軍功便已到手。
五軍都督府那邊給了批文,沈溪把這次中原和北直隸平亂奏疏上呈,稍晚些時候,沈溪會親自去見朱厚照,不過在這之前他要見一下出征的幾名心腹將領,除王陵之和馬九跟胡璉去接待佛郎機使團,其餘沈溪提拔的將領基本到了京城。
除了馬昂外,還有荊越、孫熙年等跟隨過沈溪的將領,有很多已多年未見。
沈溪沒有在自己府宅會客,畢竟他還在稱病中,知道自己私下見武將必會遭來朝野非議聲,這些人雖然是他提拔起來的,但不能作為親隨部眾看待,他尚不具備對這些人的直接統轄權。
到了晚上,沈溪來到馬憐處小聚,馬憐開心地說道:“今日聽嫂嫂講,兄長回到京城,這次五軍都督府已給他厘定軍功,可能接下來幾天就會得到提拔,這一切都是出自大人的恩典。”
沈溪笑著搖頭:“是他自己立下戰功,應得的……對了,你嫂子還跟你說了什麼?”
“今日嫂子沒來,她不知道小女子搬到這裡了,隻是把信送到約定的地點,雲侍衛再把信送來,至於彆的事情,小女子便不知了。”
馬憐感覺沈溪有所懷疑,語氣變得嬌弱。
沈溪點了點頭:“這次你大哥回來,不會長久留在京城,估摸一個月後,兵馬就要起行往西北,這可不是什麼好差事。”
“小女子呢?”
馬憐怯怯地望著沈溪,祈求沈溪能帶她一起出征。
沈溪道:“你自然留在京城,一介女流,難道還想跟隨大軍一起上陣殺敵不成?”
馬憐倔強地道:“誰說女子就不行呢?花木蘭不照樣代父從軍?”
說著,馬憐挺直腰杆,一副不服輸的模樣。
沈溪這才想起來,馬憐可不是一般柔弱女子,她是軍戶出身,力氣不小,除了劍舞外,騎射這些也都不陌生,聽說她在馬背上彎弓搭箭都可以順利完成。
沈溪苦笑:“總歸去前線太過危險,我不想為此分心。好了,我不在你這裡多留了,稍後還有要事辦理,走了……”
馬憐沒想到沈溪剛到就要離開,就算心有不甘也隻能送彆沈溪,出門時情緒極為低落,似乎沈溪不帶她出征是件讓人遺憾終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