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特一改罵罵咧咧的作風,聽話跳下來,親熱在老頭褲腳蹭來蹭去。
梁墩墩被驟然亮起的燈光照的下意識轉過頭。
“孩子,彆害怕,你是英光的朋友吧,我們是他的爺爺和奶奶,你看,卡特可以作證。”老太太聲音也帶著不正常的顫音,她蹲下身,輕輕抓住梁墩墩胳膊,眯起眼。
劉英光的爺爺奶奶?
梁墩墩下意識脫口而出:“你叫劉紅軍?”
梁墩墩的時間隻過去幾天,雖然不敢確定對方是不是同一個人,但呼喊熟悉的名字,語氣一模一樣。
劉紅軍,手裡的手機哆嗦的不成樣子,燈光照亮黑夜又融入黑夜,光影閃爍,仿佛一個荒誕又美麗的夢。
那一模一樣的可愛臉蛋。
已經很久未出現夢裡,快要被歲月模糊的臉蛋。
時光仿佛輪回,劉紅軍蒼老聲音短暫回春,他喊出了一聲和七十年一模一樣的聲音:“墩墩?”
小院裡,梁星劍正看爺爺發來的圖片。
梁正清有了新收獲,從某拍賣所買到本印有某朝皇帝私人印章的古籍。
野史記載,這位皇帝晚年癡迷煉丹,曾下令從全國收集所有相關書籍,甭管大小門派,是真是假,收了再說。
這本古籍,殘缺的很厲害,其中介紹的某門派像極了如今的清源道館,隻可惜關鍵處丟失。
梁正清已經找了專門的修複專家。
傳來的照片裡,用紅線標出了幾個關鍵字眼:活死人,屍皇,玉體等等。
梁星劍苦笑,感覺走向越來越奇幻,他現在知道,小姑奶奶比起正常的活死人,足足提前了三十年蘇醒,難道說是屍皇?
聽起來像極了靈異或者遊戲裡的BOSS。
正搖頭感歎,身後一聲巨響,嚇的差點把手機仍地上。
上好的精鋼院門被重重推開,差點就飛出去。
梁星劍:“.......”
下意識以為人在片場看到了特效。
小小的人兒衝進來,滿臉淚花,肩膀一抽一抽的。
梁星劍快習慣了梁墩墩裝大人樣,習慣了她的懂事,唯獨沒習慣她屬於年齡的真正一麵,嚇得趕緊迎上去:“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似乎因為看到熟悉的人,梁墩墩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我,我離婚了。”
梁星劍:“.......什麼離婚?”
“劉紅軍,劉紅軍他有老婆了。”梁墩墩悲痛之下顧不得大人人設,“我,我怎麼辦呀。”
梁星劍:“......”
他自然已經知道劉紅軍結婚,可是,這事打擊那麼大嗎?
粗重腳步聲和呼吸聲同時響起。
兩個七十多的老人跑的差點喘不上來氣:“星,星劍是吧,我是你劉爺爺,我,我剛才看見了墩墩,墩墩是不是跑這裡來了?”
劉紅軍不知道具體情況,他明白自己這番話有多荒誕,可來不及解釋。
院子裡有很多花草樹木,四五歲的孩子太小,他眼神又不行。
飛快看了幾眼什麼都沒發現,急的推開梁星劍往院子裡走:“墩墩,是你嗎?我是紅軍呀,你來看我了是嗎?”
就像一場夢,可是夢裡的故人剛相認,就嚎啕大哭跑了,莫非在地下受了什麼委屈?
劉紅軍老伴趕緊解釋:“星劍呀,你彆害怕,我倆真的沒看錯,真的是你小姑姑,一點都沒變樣。”
梁星劍不知道該說什麼。
看到來人的瞬間,小姑奶奶躲到了牆角已經茂盛的芍藥叢後。
再結合剛才的話,分明不想見老兩口。
“對對,沒看錯,墩墩,墩墩啊。”劉紅軍不知不覺老淚流了滿臉,他聲音帶了哭腔,顫巍巍見東西就湊過看,甚至噴壺都沒放過,拿起搖了搖哀求道,“墩墩,你在裡麵嗎?”
梁星劍想笑眼睛又發酸,老人情緒太過激動,大概把噴壺當成了神燈,以為小姑奶奶成了燈神。
他出生的時候,小姑奶奶走了幾十年,聽著小姑奶奶故事長大,尊敬,但不怎麼想念。
老人們就不一樣了,那是他們最好的夥伴,用生命保護了他們的夥伴。
梁星劍忽然理解了老人們為何年年祭日都要齊聚清源山,那是一個約定,一個關於人生,一個隻有他們才懂的約定。
院子就那麼大。
劉紅軍終於想起什麼,他打開手機手電筒,佝僂著身子,仿佛個詢問大地的問號。
老太太走過去,輕輕挽住他的胳膊,用身體支撐住老伴的身體。
得知姑奶奶的娃娃親也住這裡,梁星劍特意了解了劉紅軍的情況。
胃癌晚期,做完手術正在做化療。
他看不下去了,悄悄走過去,拉住老人胳膊,悄悄指了指牆角芍藥叢方向。
下一刻,梁墩墩憤怒的聲音響起:“你個叛徒!我白疼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