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曜用最冰冷陰沉的目光看著沈望舒。
從沒有任何一個女人, 敢對他這樣說話。
特彆是在知道他的身份之後。
就算是與眾不同的思心, 也隻不過是乖巧懂事, 在她的眼裡會用單純而依戀的目光看人, 並不是這個隻有十七八歲的女孩兒一樣, 用一種仿佛帶著傲慢, 又似乎對他的一切都視而不見, 擁有著與眾不同的勇氣的樣子來麵對他。
這種半分沒有將他放在眼裡的樣子,是他從未見過,比思心不將他當做總裁, 不在意他的錢,而隻是一個單純的男人來愛著的感覺,還叫他新鮮。這種新鮮的感覺, 令他忍不住心中生出隱晦的波瀾。
惱怒她的不知好歹, 又覺得…
如果叫目中無人的少女能看得到他的存在,如果…她這雙美麗清澈, 還十分驕傲的眼睛裡能夠倒映出他的身影, 那該是多麼叫人愉悅的事情。
她用充滿柔情的眼睛笑起來的樣子, 真的很美麗。
哪怕他想揚起手打人, 可是卻又下不去手。
南宮曜冷冷地看著眼前這張有些柔弱的美麗的臉。
生機勃勃, 帶著花季少女特有的清純,又帶著叫人不能忽視的驕傲。
整個人仿佛是一道光, 把自己從所有的女孩子中
脫穎而出,這是比在他麵前委曲求全的思心更美麗的少女。
南宮曜的嘴裡發乾, 他很想如同對彆的女人一樣, 用力地吻住眼前這張可惡的嘴唇,叫她沉迷在自己的強勢與熱情裡,可是他卻在這個時候,看到少女和一個帶著淡淡笑容的少年雙手交握。他們握得那麼緊,看起來就是感情很好的樣子,南宮曜的臉一下子就變得更加冷酷,死死地看著這雙手,突然冷笑道,“你也不過如此!”
莫名的嫉妒叫他口不擇言,隻要能傷害她,什麼都能說出口。
“我還以為你多清高,原來同樣是要攀附有錢人。”他鄙夷地說道。
四周正有很多的學生竊竊私語,在看到沈望舒夾在
南宮曜和東方玄之間,都露出震驚的表情。
隻要多看商業雜誌的,都不會不認識眼前這兩個男人。
一個是八千億總裁,另一個財富遍及全球,號稱萬億財富,富可敵國。這是最頂尖的兩個男人。
特彆是當沈望舒譏諷南宮曜的時候,大家都覺得這個世界瘋了,畢竟南宮曜赫赫有名,出了名的冷酷無情,手段殘忍。
曾經有得罪他的豪門,一夕之間就全部破產,家中的人都被送進監獄。這是一個這樣叫人畏懼的男人,然而當他被人譏諷的時候,所有人都瑟縮了一下,唯恐自己聽到更多,被南宮曜記恨。至於另一位,隻不過是少年,卻已經是東方家的掌舵人,手段隻有比南宮曜冷酷的,沒有更溫柔的。
可是這美麗少女握著人家的手啊!
這是怎麼個情況?
豪門最高級彆的爭風吃醋?
聽聽南宮總裁那帶著不悅與嫉妒的譏諷吧,不像是嘲笑鄙夷,更像是吃不著葡萄就說葡萄酸啊!
“沒錯兒啊,我就是攀附有錢人,怎麼了?”這點小小的譏諷就能打倒沈望舒麼?真是太天真了,哪怕這句話會叫真正的思純無地自容,畢竟誰被當做拜金女都會被鄙視的。
更何況沈望舒在所有人心裡是有這個遺傳基因的,她母親思佳麗不就是嫁給了南宮成,飛上枝頭做鳳凰了麼。沈望舒卻並不鄙視那些拜金的女孩兒。想要富
貴優渥的生活,這並沒有錯,有那麼清高的,大可以去嫁給窮人是不是?
隻要不傷害到其他人,那拜金又有什麼不對呢?
她的坦然承認,令南宮曜眼裡露出了冰冷的怒火。
“你拜金?”他的聲音一下子就嘶啞了起來。
之前,他就是懷疑思心靠近自己的目的不單純,是個拜金女,才會把她們姐妹捆起來折辱。
那時他的怒火是那樣旺盛,隻有一點的懷疑,卻恨不得把思心給撕碎。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在坦然承認自己就是喜歡有錢人的思純的麵前,他確實惱火,可是心裡卻生出不同的感覺。
反而有一種…竊喜?
這種竊喜叫南宮曜自己都搞不明白,甚至心裡有些慌亂,他努力用更加凶狠的目光看著挑眉的少女,懷著一種彆人都無法體會的隱秘的感情,似乎是試探,又似乎是厭惡地冷笑說道,“你這麼拜金,為什麼不來勾引我?”
他上上下下打量穿著一件棉布白裙,細致的眉眼仿佛透出幾分瀲灩水意的少女,低聲冷笑道,“如果你做得好,服侍周到,我可以給你很多錢。”
“這個大概不可能了。”沈望舒淡淡拒絕道。
“為什麼?”
“因為阿玄比你還有錢。”沈望舒憐憫地看著南宮曜,壓低了聲音,嘴角勾起一個淺淡的弧度說道,“為什麼我要選一個不如阿玄的男人呢?”
她理直氣壯地挽著微笑起來的東方玄的手。
“我確實比他有錢。”東方玄忍耐著不要妨礙沈望舒,在這個時候很捧場地說道,“我也不要你服侍我,叫我服侍你吧?我所有的錢都可以給你。”
秀美溫柔的少年,帶著笑意說著最動聽的情話,叫人的心裡慢慢地變得發熱,在他真摯的目光裡,似乎隻要沈望舒的一句話,自己的全部都可以貢獻。這樣的全心全意,顯然不是南宮曜能比得了的,沈望舒獎勵他,探身親了親他的嘴角。
少年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明亮了起來。
被少女嫌棄自己不如東方玄有錢有勢,對於八千億總裁的刺激實在太大了!
作為一個自傲的男人,怎麼能被人評價不行呢?
不行也得行啊!
然而南宮曜要承認的是,隻憑著財富,他的確不是東方玄的對手。
可是南宮曜有自己的優點,他看著單薄柔弱的少年,目光落在少女那已經開始發育的美好的身體上,一張臉努力壓抑怒火,更加不屑地冷笑說道,“他除了有錢,還有什麼?”
他不由自主地想到昨天夜裡,少女被他捆綁著縮在地上的無助與柔弱,那顫抖而央求的含淚的晶瑩目光,叫他忍不住身體發熱,慢慢地變得堅硬,壓低了聲音譏笑說道,“他這麼青澀,能滿足你麼?!”
男人最自信的,就是自己的床上功夫了。
那些女人□□,都是他的功績。
沈望舒沉默了一下。
原來這個世界不看臉不看錢,要看床上功夫呢。
不愧是有著萬億總裁的世界。
“至少他乾淨,沒有用得都要爛掉。”沈望舒施施然地說道,“鐵杵磨成針,南宮先生,我勸您以後悠著些。”
東方玄本來正在懊惱地看著自己單薄全然不強壯的身體,聽見了這個,眼角就生出了幾分愉悅,他含笑去看南宮曜,突然覺得沈望舒是對的。
她在南宮曜的麵前自己出手,不僅她很痛快,連東
方玄都覺得自己徹底把南宮曜打敗。不過這具身體確實是他夢到的畫麵裡最廢材的一個了,少年隻能在心底默默安慰自己來日方長,順便似笑非笑去看用力地捏住了自己拳頭的南宮曜
這個驕傲而英俊的男人,哪怕是這樣,都沒有對沈望舒動手,實在令他驚奇。
因為南宮曜不是一個憐香惜玉的人。
“你!”他用力地憋出一句話。
沈望舒彎了望眼睛,目光卻越過了這個氣得胸口起伏的男人,看向了從這男人那輛同樣非常昂貴的轎車裡鑽出來的女孩子。她比自己年紀大了一些,可是眉眼之間還帶著幾分和自己的相似,隻有那雙眼睛並不相像。
思心的眼睛永遠含著輕愁和柔弱,可是沈望舒的眼睛,卻乾淨得如同晴空。她看著思心在眾人驚呼中走下車,看到她眼淚頓時就流下了來,長發飛揚地跑到了沈望舒的麵前。
“小純。”她紅著眼眶喚了一聲。
如果是從前的思純,當姐姐露出這個樣子,什麼都能原諒她。
沈望舒卻覺得惡心極了。
她怎麼可以在連累了自己妹妹之後,用這樣的麵孔來麵對她。
她沒有說話,這樣冷淡與疏遠令思心露出了難過的表情。她是真的和思純是一對兒好姐妹,這個時候畏懼地看了笑如春風的東方玄一樣,她就怯生生地走過
來想拉沈望舒的衣袖,被她冰冷的目光止住,忍不住含著淚光低聲說道,“小純,你,你怎麼可以大半夜和彆人走了呢?你知不知道媽媽多擔心你?她昨天哭了,南宮叔叔說,她昨天哭了一晚上,都沒有睡覺。”
想到思佳麗的痛哭,思心的眼睛更加晶瑩,全是淚水。
她不明白,為什麼妹妹不肯原諒南宮曜一點小小的冒犯,一定要在思佳麗的難過裡離開南宮家。
“叫媽傷心哭泣的,從來都是你,少往我頭上扣屎盆子。”沈望舒慢吞吞地說道。
她看著思心在自己麵前落淚,隻覺得這女孩子流下的眼淚太少了。
她現在還沒有受到傷害,因此肆無忌憚地傷害著自己最重要的人。因此,沈望舒決定給她找點兒事兒做,好好兒和自己的真愛在一起經曆所有的痛苦。
她想到這裡,就慢慢地露出了一個笑容,在思心驚喜的目光裡溫柔地輕聲道,“我當然不能原諒南宮先生,因為他明明喜歡的是姐姐你,卻對我做出那樣討厭的事情,對於姐姐的感情,這不是褻瀆麼?不過關心則亂,南宮先生對你這樣嚴厲,我想,他一定很喜歡你吧?”
清晨的風吹在她的棉布白裙上,露出她真誠的雙眼。
思心一下子就愣住了。
她不敢置信,又帶著幾分驚喜地去看南宮曜的表情。
她其實一直都很自卑,覺得自己配不上高貴的南宮家的家主,可是對南宮曜的愛同樣折磨著她。
他到底愛不愛她,這真是一個叫她不能明白的問題,他有的時候對她很溫柔愛惜,可是有的時候卻暴戾冷漠,反複的態度叫她開始懷疑。可是當妹妹將這些叫破,當她發現,原來這些狂暴的折磨,同樣是對她的真切的愛意的時候,思心的心裡滿足得幾乎要得到全世界。她的心裡,甚至隻留下了南宮曜。
她知道了他對自己的感情,以後哪怕他對自己再壞,都不會再懷疑了。
“我不愛你。”南宮曜看到沈望舒仿佛像丟垃圾一樣把自己丟給思心,臉上冷漠極了。
他從前對思心的好感,在這一刻,就算被人說破,
卻感受不到一點的喜悅。
“真是一位口是心非的總裁先生。”沈望舒柔和地說道,“嘴裡說著不愛,可是…”
她笑了笑,看著思心的眼睛變得光彩奪目。
這個時候能跑的學生早就都跑了,八卦雖然很重要,可是性命更重要,南宮總裁都看起來要殺人了,不跑都等著被屠宰呢?
沈望舒身邊空蕩蕩,所以她說得肆無忌憚極了。看到思心捂著嘴唇似乎喜極而泣,她抬頭看著天,笑了笑。她還記得這個時間點,當思純思佳麗和南宮成上一世全都死去之後,南宮曜終於發現自己對心愛的女孩兒做出了怎樣的傷害,因此他在思心崩潰的哭聲中懺悔了。
他對思心保證以後都不會再傷害她,會愛惜她,和她有了幾天安穩的時光。
幾天之後,另一場波瀾席卷了他們之間的感情。
南宮曜從前的一位情人懷孕了,口口聲聲說是南宮曜的孩子。
那對於想要和愛人相守一輩子的思心,是絕望的打擊。
上輩子是這樣,這一輩子,當一顆心更加專注在南宮曜身上的思心,隻怕會是更大的打擊吧?
他愛著她,卻和彆的女人有了孩子,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真愛麼?
沈望舒想到這個,就覺得很諷刺。
就算是上輩子,所謂的真愛的這兩個人,南宮曜也一直都在用所謂的愛的名義做著所有傷害思心的事情。
他的情人懷孕,他有了一個家世匹敵的未婚妻,他和更多的女明星在雜誌上有著無數真真假假的緋聞,可是不管他在外麵玩兒得多放蕩,卻隻是將思心鎖在自己的彆墅裡。他困住了這個美麗的少女,就算她流著眼淚也不在意,可是卻一遍一遍地告訴她,他是真的愛她。
不管他在外麵有多少女人,可他是隻愛著她的。
他隻會將她好好兒地隱藏在南宮家的彆墅裡,帶著彆人在觥籌交錯的名利場行走,卻不會帶她們回家。
他對她的愛,是這一生隻會帶她一個女人回家。
這真是沈望舒生平見過的最奇葩的愛情。
更重要的是,思心相信他對自己的愛。
活該被虐。
沈望舒嘴角的笑容更加愉悅了。
她完全不會拯救思心,而是願意做她背後的那雙手,推她一把。
當南宮曜折磨完思心,就輪到他自己。
這兩個人想要幸福,那才是做夢。
“哥哥?”思心用最柔弱的聲音喚著南宮曜。
她楚楚可憐,純潔無暇,其實是一個格外清純天真的女孩子。
被這樣純真的少女看著,會很幸福的。
南宮曜卻突然覺得心煩意亂。仿佛從前被思心看在眼裡的愉悅,都在這少女動人的淚光裡,變得…
他不由自主地去看思心身後,笑容輕柔,仿佛懷著淡淡惡意,卻鮮明得不可思議的另一個少女。
那複雜的目光,就連思心有些察覺。
沈望舒卻覺得有趣兒極了。
不過她顯然沒想法來回應這樣複雜的心事。
這年頭兒被南宮曜看上,還一定要被虐戀情深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