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1 / 2)

無形的劍氣橫掃, 瞬間將生門內秦征的衣擺吹得獵獵作響, 身體的本能正在瘋狂叫囂著危險,他卻還是按照青年所說一動不動地站在原處。

代表因果的淺金絲線在陽光的照耀下幾近透明, 但在擁有陰陽眼的季嵐川眼中,對方簡直如同黑夜中的螢火一般明顯, 握著劍柄的右手用力下壓,他的耳邊瞬間就傳來一道清脆的聲響。

“哢嚓——”

似乎有什麼無形的束縛崩斷,秦征久病沉屙的身體頓時一輕, 可還沒等他再說些什麼, 一股如山嶽般的重壓便瞬間襲上男人的肩頭。

“放、心。”

咬著牙安慰對方, 季嵐川雙手握緊劍柄, 拚儘自己全身的力氣和那根無形的絲線較量, 秦征與秦子珩的父子因果隻是表麵, 若想讓總裁爸爸真正獲得自由,他真正要斬的其實是“天道”。

冷漠且無情地向著原著結局推演運轉,與主角有關的角色都被其死死地禁錮在既定的軌道, 對方就像是一個雙手掛滿絲線的傀儡師, 不公且高高在上地操縱著所有人的命數。

但季嵐川卻是一個變量。

靠著秦征以功德金光相護, 他成功地在書中世界存活下來, 在對方因為原住民的身份而受天道擺布時,他這個外來者反倒能毫不猶豫地對著命運揮劍相向。

秦征是我的。

周身的符紙高速旋轉,眉眼冷冽的青年如是想到,此時此刻,他就要從那個勞什子的天道手中搶回自己的人。

“天地玄宗, 萬炁本根……”

金光神咒顯現,精致的桃木劍上立即罩上一層隱隱約約的淺紫雷光,季嵐川咬破舌尖,就著自己的精血低聲喝道:“斬!”

“嘩啦——”

肉眼無法看到的堅固壁障被青年一劍刺破,無數片折射著七彩光芒的“玻璃碎片”在半空中懸浮、隨後又如萬箭齊發般地向青年刺去。

“小心!”

伴隨著秦征脫口而出的疾呼,季嵐川眼明手快地切斷那絲因失去保護而顯露行蹤、並與天空相連的因果金線,驚雷之音在耳邊炸響,黑發青年毫不畏懼地揚眉,空著的左手則是飛快地掐動著令人眼花繚亂的道家法決。

高速旋轉的符紙是對青年肉身最好的保護,隻消片刻,那些尖銳且晃眼的碎片便被擊破消散在空氣之中,可即使如此,季嵐川也無法躲過那作用於魂魄之上、因妄動禁術而帶來的反噬。

失去光澤的符紙跌落四周,黑發青年悶哼一聲,強行咽下自喉間湧起的不妙腥甜,見男人神色焦急卻還是如約定一般留在原地,他眼底不由蕩開一圈淺淺的笑意。

秦征今天、真的好乖啊。

精神上的疲憊令人頭暈目眩,季嵐川丟掉手中的桃木長劍,跌跌撞撞地向著對方所在的方向走去,指尖在男人胸口輕點,青年的聲音細若遊絲:“收。”

紛亂的因果氣機重回秦征體內,季嵐川心中提著的那口氣也跟著鬆懈下來,嘴角溢出一縷殷紅的血跡,他雙目一閉,直直地摔進對方懷裡。

真好。

什麼主角攻受劇情結局,往後統統都和他們沒有關係。

等他再次睜眼,一定要讓秦征好好誇誇自己才行。

元旦過後不到一個月,動蕩的秦家便再次恢複平靜,病愈後的秦三爺雷厲風行,二話不說便摘了秦子珩“秦氏繼承人”的頭銜。

兩人並非親生父子,過繼時又隻是在本家更改族譜,如今秦征想要換個人培養,秦子珩根本就沒有任何可以反抗的餘地。

自打秦征以一己之力撐起秦家之後,包括本家的長輩們在內、從沒有人敢在明麵上反駁對方的命令,更何況秦子珩最近狀況百出,早已不再是最開始那個令眾人心服口服的少年英才。

秦氏集團更換繼承人的事情本身就是一個藏都藏不住的驚天巨瓜,不僅僅是娛記狗仔,連財經新聞都忍不住對這件事情追蹤報道,聯想到秦白兩家近來的摩擦,網友們都紛紛戲稱秦子珩是“要美人不要江山”的典範。

但也有許多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覺得這種勇於反抗家族的感情才是真愛。

秦氏總部有方文攔著,秦家老宅又閉門謝客,秦子珩有心想找秦征問個清楚,卻連對方的麵都見不到,憤憤地扔掉總部下達給自己的調任書,瞬間從天堂跌到地獄的秦子珩夜夜買醉,拚命用酒精麻痹自己忘掉現實中的一切——

開什麼玩笑,要是真的被總部調離M城,那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再風風光光地坐上秦家家主的位置。

無論如何,自己都不能就這樣灰溜溜地離開。

“哢噠。”

推開臥室的房門,白時年被撲麵而來的酒氣熏得眉頭直蹙,無法將眼前軟成一灘的男人和記憶中的阿珩對應,他彎腰撿起地上散落的酒瓶,眼神平靜得如同一潭再泛不起波瀾的死水:“秦子珩,我們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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