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梨精神恍惚回到陶安寧的家的時候,陶母已經強忍怒氣在廚房等了她半個多小時了,這會見她一聲不吭就這麼走進房間,換了衣服背書包打算去上學,情緒終於爆發了。
語氣裡都帶著風雨欲來的陰沉。
“陶安寧,你給我回來。”
許梨停下腳步,喪喪地轉回頭。
“怎麼了,阿媽媽?”
“你剛才去哪裡了?”
“你是不是在外麵惹了什麼麻煩?”
“你現在老實說出來,不要等我自己發現!”
一句一句,帶著越來越強的聲調,聽上去非常嚇人。
起碼把許梨嚇到了。
但是她又實在無法解釋清楚自己剛才去哪了,隻能頓了頓,匆匆穿上鞋,一手擰開門,“那個,我上學要遲到了,中午回來再說行嗎?”
說完,她也不待對方回答,直接就關上了門,噔噔噔跑的老遠,直到看不見那幢小房子,才鬆了口氣,扶著心口慢慢走。
手掌下,心跳聲非常快。
啊!陶安寧媽媽實在是太恐怖了。
那個語氣表情,簡直就像是在審問犯人一樣,氣氛壓抑的隻想讓她趕緊逃走。
但是說實話,就算是逃出來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去哪裡。
家庭住址是錯的,電話號碼也是錯的,有關她的一切好像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樣,找不到絲毫線索。
隻剩下學校。
但是學校裡會有她嗎?
而且,她變成了陶安寧,那原來的陶安寧去哪了?
現在的許梨又是誰?
好煩啊。
許梨一路心神恍惚地走到學校,雖然早上起的早,但是磨蹭耽誤了那麼久,進校門的時候,還是差點被記了遲到。
不過當她歎了口氣,可憐兮兮地打算簽上自己的名字時,那個值周生不知道為什麼,居然揮揮手放她進去了。
“算了算了,反正鈴聲才剛響,你下次不要遲到就行。”
女生一臉懵。
啊?
現在的值周生都這麼好說話了嗎?
她反應不及,愣愣地走上樓,進了拐角後的第一個教室,然後下意識地,就往自己原來的位置走去。
坐下。打開書包。翻出早讀的英語書。
正打算讀。
“陶安寧,你找我嗎?”
身旁驚訝的女生打斷了她的機械狀態。
許梨眨眨眼,回過神來。
發現同桌嶽冰正好奇地看著她,眼裡居然還有一點受寵若驚的興奮。
哦,對了。
她現在是陶安寧來著。
陶安寧是他們班最好看的女生,和她一起玩的閨蜜幾乎都是年級上的風雲人物,體育課的時候,她在旁邊看書,聽到嶽冰和其他女同學聊起陶安寧,語氣都是酸溜溜的。
嗯,大概就是那種,輕蔑中又帶著羨豔吧。
“哦,我就是想問問,她還沒來嗎?”
許梨連忙站起身,指了指自己剛才坐的位置。
“你說陳桉?”嶽冰了然,笑著回答她,“他這幾天好像生病了,應該要早讀課上完再來。”
“陳、陳桉?”
“對啊,他這周連續四天都是這樣的。你要交數學作業嗎?給任修維就行,老師說,這兩天數學作業都讓任修維代收。”
許梨整個人還處於震驚中。
木愣愣地就翻出數學作業本交了上去,連遞本子時和男生一不小心的手指接觸都沒注意,神情看上去跟離魂了似的。
她走到陶安寧的位置,坐下來,發了會呆,然後把整個頭都埋進臂彎裡。
眼眶又忍不住紅了。
其實到現在,她已經差不多知道發生了什麼。
——許梨消失了。
她的家不再是她家,手機號碼變成了彆人的號碼,現在連她的位置,也不是她的位置了。
因為她一時貪心,在日記本上許願要成為陶安寧,所以上天就懲罰她,失去了最愛她的爸爸媽媽。
所以說,她為什麼要許這種願望。
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安寧,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