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飄搖的帝國,忽現一絲中興曙光。
洛陽小市,金水湯館。
尚書令曹節,駐足眺望。與右丞賈詡四目相對,這便心神領會。
“見過老大人。”
“右丞免禮。”
賓主落座,略作寒暄。賈詡直入正題:“化外野民,內遷邊郡。幽州一地,人心惶惶。今幽州刺史一職孤懸許久,無人問津。我主欲保舉一人,不知老大人以為然否。”
“王上欲舉何人?”曹節老眼驟亮。
“前豫州刺史,王允,王子師。”賈詡笑道。
“這……”曹節心中一驚:“此人為張讓所深惡痛絕。欲殺之而後快。雖有大將軍何進、老司徒楊賜等人,聯名上疏,亦未得赦免,足見恨之深切。且尚是戴罪之身,如何能再任要職。”
賈詡言道:“王子師雖有小過,然瑕不掩瑜。郭林宗曾讚曰:‘王生一日千裡,王佐才也。’故,我主憐其才,欲破格複用。還望老大人鼎力相助。”
說完,賈詡便將一饕餮錦囊,推到麵前:“區區薄禮,不成敬意。”
“既是王上心儀之人,老奴自當全力以赴。隻是……”曹節咬牙應下:“張常侍那裡,還需有人說項。”
賈詡笑道:“老大人所言極是,若無張常侍高抬貴手,此事難成。”言外之意,曹節隻需望風而動即可。無需強出頭。待得張讓息怒,陛下首肯,赦免王允。再順水推舟,外放幽州,重為刺史。
西邸,雞鳴堂前。
聽完黃門令左豐,耳語相告。張讓兩眼一翻:“少令且換個人選。”
左豐苦笑:“此乃王上之意,奴婢如何敢忤逆。”先把自己撇清。
“唉……”張讓頓足道:“王上何必強人所難。”
左豐心有戚戚:“老大人所言極是,奈何王命不可違。王上亦知老大人心意。這才命奴婢前來紓解。”
“惡氣積胸,如何得解。”一想到所受屈辱,張讓恨意叢生。
“老大人息怒。”左豐進言道:“奴婢竊以為,此去福禍難料也。”
“哦?”張讓一愣:“少令何出此言。”
“奴婢聽聞。幽州一地,數十萬扶餘南下,據前漢舊土。沿途州郡,深恐異族禍亂,皆望風解印而去。足見勢如水火,禍福旦夕之間。正因民情如火,薊王才重用王允。以奴婢所料,此去不啻刀頭舐血。稍有不慎,粉身碎骨,萬劫不複也。”左豐言道:“再者說來,陛下已赦王允死罪。活罪雖難逃,卻罪不至死。然若外放,令其遠赴幽州,或可假扶餘異族之手,殺之而後快。老大人,豈不聞借刀殺人乎。”
“嗯……”張讓頗為意動。
見時機成熟,左豐這便亮出殺手鐧:“奴婢獻上寶鈔千萬,息老大人雷霆怒也。”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張讓如何能免俗。
“既如此,且饒他一條狗命。”張讓當即鬆口。
“老大人之恩義,奴婢必告知王上。”左豐雙手一送。
“好說,好說。”張讓順勢納入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