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簾後何人也?”左行孫反問。
知子錢家謹慎,伏完這便答曰:“乃長社長公主。”
“拜見長公主。”左行孫肅容下拜:“不知長公主駕到,庶民失禮。”
“不知者不怪。”有道是“財帛動人心”。忽聞五千萬錢,長社長公主哪還顧及這許多:“子錢家且速速答來。”
“長社一片焦土。庶民,實不知該如何轉圜。”利字當頭,六親不認。左行孫壓價。
“子錢家有所不知。火燒城外荒原,並未延及城內。城池尚在,或不遜於陽安。”長社縣主抬價。
“終歸是戰亂之地。百姓流離,十不存一。且潁川時局動蕩,毗鄰汝南,蟊賊橫行。乃大亂之地也。”左行孫再壓價。
“潁川與汝南,尚夾有陳國。陳王(劉)寵有勇,善弩射。黃巾亂時,郡縣皆棄城走,寵有強弩數千張,出軍都亭。國人素聞王善射,不敢反叛,陳(國)獨得完。國相會稽駱俊,素有恩義,時天下饑荒,鄰郡人多歸就之,俊傾賑贍,並得全活。百姓歸之者,眾十餘萬人。”長社縣主言道:“長社百姓,亦多投靠。隻需遣一人往陳國說之。長社百姓,陳王必然放歸。”長社縣主再抬價。
陳國劉寵,亦有盛名。左行孫欣然點頭:“若如長公主所言,長社亦可作價五千萬錢。”
“子錢家此言當真?”長社縣主大喜。
“然也。”左行孫擅自做主,雖心有不安,卻麵色不改。
長社縣主又細問道:“當以十年為期,舉債一筆勾銷,年年食租不減。”
“然也。”左行孫急於脫身。
“如此,子錢家可敢與我立字為據。”長社縣主,狂喜之中,又心生忐忑。生怕子錢家變卦。
“擇吉日,定與長公主,立書為憑。”左行孫終歸不敢擅自做主。需快馬奔赴蜃樓,請秦太倉定奪。
“擇日不如撞日。”長社縣主恐夜長夢多,如何能放他離去。這便命人升起垂簾,與之相見。
抬眼見簾後三婦皆披王服,左行孫肅容行禮:“拜見諸長公主。”
伏完這便為其介紹:“長社、益陽,長公主。”
左行孫依次見禮。
益陽縣主笑道:“子錢家既不嫌長社一片焦土,益陽可否同價?”
“不知簾後竟有二(縣)主,一億大錢,離身矣。”左行孫肉疼之情,溢於言表。
二位縣主相視而笑,眼中皆透著絲輕鬆。洛陽貴胄,多如過江之鯽。禁中顧此失彼,難全其美。更加先帝崩天,新帝被廢。少帝繼位,終歸年幼無知。人情世故,如何能體恤。
求人不如求己,人救不如自救。
先前之所以不敢妄動,隻因舉債不還,奪侯除國。
十年為期,食俸不少,舉債一筆勾銷。此等美事,如何能放過。再者說來,湯邑何人治理,對縣主而言,彆無不同。隻需食俸不減,便交由子錢家打理,又有何妨?子錢家生財有道,彆有門路,亦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