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附議。”
三公、九卿,神態如常。然大將軍何進,卻滿麵紅光。從始至終,喜不自禁。雖為宿臣,仍難免手足無措,險殿前失儀。實在是喜從天降。
西王母降為麟子彌月之喜。
僅此一句,足矣。
天時、地力、人和,再加神助。此役,必大獲全勝!
出玉堂殿,遂往長樂宮,報於太後知曉。
長秋後殿,待放下飽食酣睡麟子,何太後儀仗,入前殿相見。
“七月初七,西王母降為麟子彌月之喜。”饒是何太後,亦不禁喜極。
“然也。乃墉宮玉女王子登,飛降黃門寺。傳語中黃門解步。解步遂報陛下,陛下又傳公卿相商。”大將軍何進將前後諸情,娓娓道來。
既已坐實,何太後再無顧忌。見大將軍欲言又止,遂心領神會:“大將軍意欲何為。”
“待七月初七,王母降為彌月之喜,太後及麟子,聲名無兩。可順勢除內宦,結黨人、納名士,引外鎮、聯豪右,獨霸朝綱。從此,漢廷之事,當由太後,乾坤獨斷。再無人掣肘。”不得不說。大將軍何進,自有商賈之精明。攜王母神威,順天行事。則一呼百應,群起而助之。十常侍今非昔比,聲勢大衰。此消彼長,鏟除異己,結盟黨人。手握九州之大權,當可與薊王一較長短。
何太後略作思量,並無不妥:“黃門附漢而生,已有四百年。斷不可小覷。究竟要除何人,當與府吏斟酌擬定。切莫開濫殺之風,延禍洛陽宗親百姓。”
“臣,領命。”何進再拜而出。
西王母擇七月初七下凡,亦有深意。
時人將正月正、二月二、三月三、五月五、六月六、七月七、九月九,此“七重”,列為吉日。“重日”被認為是“天地交感”、“天人相通”之時。尤其“七夕”,乃月逢七、日逢七,並與金、木、水、火、土,合稱“七曜”。
“漢彩女常以七月七日穿七孔針於‘開襟樓(注1)’,人俱習之。”
後世稱此日為“乞巧節”。
二宮之事。不出三日,洛陽城人儘皆知。遠在幽冀的薊王,亦知詳情。
王母先前曾遣西和少女,夜降瑞麟閣頂。如此說來,行事與“墉宮玉女王子登”如出一轍。唯一區彆,一個成功落地,一個半道被劫。一個破綻全無,一個原形畢露。
降為麟子,彌月之喜。對西王母而言,又何嘗不是難得契機。天降麟子,再得西王母降福。令時人對華夏仙門,重拾信心。漢室天家與西王母再續前緣,自上而下,引萬民仿效。仙門聲勢複起,足可於佛道之爭中,扳回一局。
先帝好驢車,洛陽權貴爭相仿效,乃至驢同馬價。
可想而知。若天家受西王母賜福。洛陽必修仙成風。若篤信黃老,又豈拜西佛。
於人於己,皆是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