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周清華從床上爬出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差不多一刻鐘。
謝習風旁門左道懂的挺多,給謝晞雲把了下脈,就嗤笑了一聲:“迷藥。”這笑聲裡麵藏著的是根本無法說出口的複雜情緒。謝家乃是大越四大公府之一,傳下來的家傳秘學裡頭就有一門毒藥,結果謝晞雲這個謝家大小姐卻被那一點迷藥給迷倒了。就算他知道謝晞雲日子難過,也沒想到會難過到這種地步——就連身邊的女官都不可靠,甚至謝晞雲本人也已經疲累到連迷藥都辨彆不出來了。這種情形下,他這個袖手旁觀的弟弟某種意義上未嘗不是幫凶。
“有解藥嗎?”周清華小心翼翼的問道。
袁煥忍不住笑了一聲,覺得眼前的小女孩真是天真到可愛。他像個大哥哥似的摸了摸周清華的頭,不顧謝習風難看的臉色將她的頭發理順,解釋道:“都說是迷藥了。隻要睡過就好,沒準還能當做是養了一回精神呢。”
周清華放下了一半的心,然後才用自己生疏的安慰技術安慰起謝習風:“你也彆擔心了。估計這次也是出門在外讓人轉了空子,下次小心些就好了。”
謝習風靜靜的看著謝晞雲,不知在想些什麼,眉梢眼角卻是半點不動。過了一會兒,他才抬眼去看周清華,用紆尊降貴的語氣開口道:“你把我的琴壓出去了,記得把它贏回來。”
周清華很是遲疑,試著講道理:“這個,不是我不想,隻是我現在回去也挑不到什麼好花了吧。”換言之,肯定是贏不了了。
袁煥笑的彎腰,他拍拍周清華的肩頭,指著自己道:“他當著我的麵說這話,自然是要讓我幫你作弊,其他書友正在看:。哎,清華妹妹,你聰明的時候這樣聰明,這種時候怎麼就這樣呆呆的?”
周清華瞪了袁煥一眼,咬著唇道:“我都不知道有什麼花剩下了,你也隻有一個人。怎麼作弊啊?”她這種從不作弊的乖小孩能知道什麼啊?
“賞花賞花,你就不知道在這花裡頭動點心思?”袁煥順手抽走周清華的手絹,稍微折了折,竟是一朵仿若牡丹的假花。
周清華真心覺得袁煥很神奇——真是上得考場下得廚房外加手藝滿分啊。
袁煥把那手絹折成的花遞給周清華:“這是我在雲州遇上個慣會哄人的公子哥教我折的。”他在外遊學的時候認識的人很多,上有那養尊處優的公子哥下又那賣力養家的販夫走卒。
雖然覺得這折出來的花彆出心裁,但周清華還是本能的有點不太信任對方:“就這朵花,能得魁首嗎?”那些人眼睛都瞎了嗎?下半句話被周清華卡在喉嚨裡沒說。
袁煥卻不客氣的拍了一下她的腦袋,保證道:“有我在那邊,假花也能說的比真花還好。你就放心好了。”
謝習風倒是沒再說什麼,隻是獨自坐在椅子上給自己倒了杯茶:“我守在這裡就好了。你們就先回宴會上去吧,免得有人問起來就不好了。”
周清華隻得捂著腦袋乖乖的出了門。袁煥他擺擺手算是告彆,青色的衣袂翻飛,隻留了個瀟灑無比的背影給周清華。
周清華很是忐忑的回到宴會上,陪著王瑤禾以及崔錦繡說了一通的好話,然後才捂著臉、羞愧至極的把那朵絹花交上去。
王瑤禾摘的是朵紫金色的芍藥,很有些歡喜的樣子,她悄悄的貼過來和周清華說悄悄話:“我和錦繡逛遍了園子才找到這麼一朵,以前也少見,怕是少有的珍品。沒想到成王妃居然也舍得拿出來讓人挑揀。”
崔錦繡在旁溫柔的笑著,語聲軟軟的:“還是王姐姐眼光好。”隨即又輕聲詢問周清華,“你怎麼折了朵假花?可是剩下的那些不合眼?”
“嗬嗬......”周清華傻笑了一下,想要蒙混過關。
崔錦繡善解人意不再詢問,王瑤禾卻很是好奇的問道:“難不成是太子妃賞你的?”
“算是吧......”周清華含含糊糊的答了一句,怕她追問,便急匆匆的轉開話題道:“對了,男客席那邊可是已經把詩詞送上來了?”她裝作左顧右盼的樣子望了望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