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元榮摸了摸手上的扳指,笑容溫和的沒有一點脾氣:“在春風樓約了好友一起吃酒,袁兄可要一起來?在下不才,倒是可以介紹幾個朋友給袁兄。”
袁煥皺了皺眉,但還是推脫了:“我已經約好了人一起比箭,就不打擾你聚會了。”
曲元榮也不在意,點了點頭,目送袁煥告辭離開。站在曲元榮身邊的青衣小廝見曲元榮站著不動便小聲提醒道:“公子,齊王還在春風樓等著呢。”
曲元榮黑沉沉的眼珠子轉了轉,對著那小廝輕聲道:“我記得教過你規矩的,主子不說話,下麵的也彆給我多嘴。”他的聲音壓得低了,就好青蛇嘴裡頭吐出的涼氣。
那小廝嚇得臉色蒼白又不敢再多話,隻好滿臉害怕的站在原地。
曲元榮此時倒是笑了一聲,拍著小廝的肩膀進了轎子:“走吧,彆叫齊王和燕王等久了。”轎子裡頭傳出來的聲音裡頭帶著一絲厭倦的意思,像是什麼都提不起性子。便是燕王,他名義上的侄女婿,他也隻是冷淡以對。
雖然路上碰見了曲元榮,但袁煥倒是不在意,他天生就有過濾一切討厭對象的功能。
李崇文此次並未下場,所以還算是清閒,便又邀了周禮樂還有容皓一起一聚。
世家子弟輕易不下場,李崇文等人年紀又不是很大,更多的是跟著父兄、師長吸取點考場上的學問,等水平足了再下場考試。此時見到袁煥這般早早下場考試的倒是很是佩服。
袁煥卻是不在意的樣子:“其實我倒不是特彆喜歡考試,實在是家父要求。他整日裡見我無所事事,辱沒家聲,便要我考個功名出來才不煩我。”他想了想,還是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窮者獨善其身,達者兼濟天下。我和你們不一樣,沒什麼太大的理想。就隻是想著以後謀個縣令或者知府什麼的,護住一方水土,令一方子民安居樂業罷了。”
這話一說,在場的眾人反倒說不出什麼了。李崇文舉酒敬了他一杯:“袁兄是性情中人,我敬袁兄一杯。”
袁煥喝了小半杯,連連叫苦:“哎,我好容易才被我那鐵石心腸的爹給潑醒,你們怎麼忍心再灌我酒?”
他這樣一說,眾人反倒一擁而上給他灌酒了。
所以,等到周清華到場的時候,袁煥已經半醉著伏在案上了。袁煥穿著一身湖藍色的儒衫,醉紅的雙頰更顯得玉麵帶春,本就俊朗的五官更顯得動人心弦。
恰在此時,賀誠等人把閱好的十三本都畫了圈的卷子遞了上來,讓皇帝欽定一甲前三,即狀元、榜眼、探花。
這種程序一般的事情皇帝早已做過許多次,早已沒有了當初要把天下才子儘收入囊中的激動心情了。加上近幾年龍體越發不好,精力欠佳,就更提不起勁了。他隨手翻了一下卷子,大致瀏覽了一遍,然後從中挑出幾個字體合他心意的認真瞧了瞧,最後敲定一篇:“文采斐揚,立意深遠。當為第一。”又挑出一本,“老成持重,言之有物。可為第二。”
挑到了最後,皇帝又有些猶豫起來了,他想了想,從原先的一堆裡麵挑出一篇:“字跡俊秀,文辭優美。可為第三。”
這樣一來,三甲就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