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退下吧。”元儀揮揮手打斷了醫官斟字酌句的話語,煩躁的皺了皺眉,“朕要休息了。”
“是。”醫官總算救回自己的一條命,鬆了口氣,行過禮之後立刻就往外走去,“臣告退。”
這時,崔成遠也在議事,他議的也正是後日的大霧。
他手指著地圖,溫聲和坐在一個房間裡的幾個人解釋道:“後日大霧易於隱藏行跡,最適合攻城,此乃天時。北門有鳳凰坡高地,地勢過高,仰攻十分不利。兵法有雲:圍兵比缺,此處可放過不攻。”
所謂圍兵必缺,乃是一種類似於心理暗示的戰術。就是說攻城之時留下一個縫隙讓敵軍放鬆,否則敵軍退無可退,反倒拚死抵抗,定然會兩敗俱傷。再者,湘軍攻勢迅猛,如果真的鐵了心要衝不來,他們也可能攔不住,還不如留著這麼一個縫隙降低他們的戰心。
坐在崔成遠左手邊上的是一個穿著玄色衣袍黑胖如同老農的中年男人,他摸著一串碧玉手串,手指居然一反常態的白皙,他合上眼,輕聲道:“兵法一道,在下倒也是粗通一二。正所謂兵者詭道也,虛則實之,實則虛之。也許正因為北門易守難攻,湘國也疏於防範,反倒是最容易下手之處呢?”
崔成遠瞥了眼這男人,轉頭解釋道:“陸家主所言並不是沒有道理。若是旁人,大約也可以此理而論。隻是湘皇用兵一向出人意料,我們隻能以正勝奇。”
“得了吧,”沈家家主打了個哈氣,一雙含水的桃花眼波光瀲灩,他挑挑長眉,麵露不屑的道,“我看你是被湘國那些人嚇破了膽子,不敢冒險吧。”
祁家家主急忙拍了拍對方,仿佛和事老一般的勸阻道:“賢侄這話就過了,”他露出爽朗的笑容,和氣的說道,“我家天山也去過東都城,聽說湘皇還真有幾分手段呢。崔將軍既然師承謝國公,想必也有幾分手段吧。”
沈家家主嗤笑一聲,手上的扇子動了動:“唉,成日裡說的好像你們祁家那個祁天山有多能似的,最後還不是灰溜溜的從城門一角逃出來?”他用扇子掩住唇,輕聲笑了一聲,“啊,是了,比起那躲在城門外麵的人,祁天山到還有些膽氣。”這麼一句話既是諷刺了祁天山更是諷刺了那一日沒有半點舉動的崔成遠。
祁家家主也冷下了臉,板著臉道:“賢侄還請慎言。”這樣被一個後生當麵諷刺,他這臉皮也過不去。
沈家家主含笑用扇子頂著自己的嘴,作出閉嘴的動作,隻是眼中還蕩漾著調笑一般的神色。其他幾位安靜不語的世家家主有些低頭喝茶,有些玩味的看著,還有一些垂首作沉思狀。
崔成遠則是輕描淡寫的把話題轉回來:“其實這次我找各位來除了戰術安排還有幾件事想要各位幫忙,”他用眼神掃視了一下神態各異的世家家主,語調溫和中帶著一絲疏離的禮貌,“當年方、文兩家留下的東西,各位應該都存著吧?”
“崔將軍,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沈家家主把扇子拍到桌麵上,一下子就冷下了臉,他最年輕、沉不住氣,所以也最先開口。
崔成遠慢慢的笑了笑,詫異一般的看著對方:“您說我這是什麼意思?”他淡淡的接著道,“據說當初方家養兵數萬,家中武器亦是堆滿庫房,隻是京中來人的時候卻隻看見家徒四壁的方家。”
幾位家主隱晦的對視了幾眼,像是估量著崔成遠知道多少內情一般。陸家家主作為領頭人,首先開口打破僵局:“瞧將軍這話說得,我們既不姓方也不姓文,又怎麼會知道此事?”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我也不知道元儀是不是喜歡葉薇,但應該有那麼一點兒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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