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秉期勾了勾唇角,道:“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勞公公替我遮掩一二,既是為我,也是為了公公您。”
鄭喜正在忖量。
謝秉期所說,也是他的擔憂,但是違抗皇命……
想想都腿肚子直哆嗦。
謝秉期臉上掛著陰冷的笑,薄薄的唇,在太陽底下紅得詭異。
帝王憐香惜玉,但他對女人可沒這麼多的心軟。
他隻想看到“白玉無瑕”。
還有他的倒刺彎鉤,要暢快地茹毛飲血。
而不是要殺一個死得極為無趣的人。
“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鄭喜說的有些咬牙切齒。
謝秉期衝他抱拳,笑道:“多謝。”
跟謝秉期這種人共事……
真是晦氣!
明明長得很俊美,從前也是斯文如玉的世家公子,怎麼自從眉毛上多了一道疤,就變得這樣難纏了。
鄭喜罵罵咧咧轉身回去,後背濡濕了一片,全是剛才嚇出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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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祈姻緣樹的消息,很快在阜光寺裡悄悄傳開了。
薛芷語本就有意留心寺中動向,自然也從丫鬟口中聽說了。
丫鬟一邊給薛芷語布齋菜,一邊說:“奴婢去取齋飯的時候,聽沙彌們說的。”
薛芷語舉著不能食,深擰眉頭,喃喃道:“皇帝也會祈求姻緣?”
他不是隻會讓女人去死嗎?
難道……
隻是天子隻是獨獨厭惡她?
為什麼?
因為她是薛家女,還是因為不喜歡她的容貌品性?
薛芷語翕張唇齒,毫無胃口。
帝王祈的是跟誰的姻緣?亦或是隻求姻緣,而人未定?
若是後者,她還有機會。
薛芷語還真想專心祈求菩薩保佑,保佑她日後入宮,能夠一點點地討帝王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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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太妃也聽說了此事。
賀太妃本來正在喝茶,覺得稀奇,立刻又把茶杯放下來,忍不住問道:“可有人親眼看見皇上祈姻緣?”
榮姑姑說:“正是。奴婢叫了個當時隨行的小沙彌過來,娘娘大可親自問問。”
賀太妃一笑,輕揮手說:“本宮就不見了,沒人敢假傳天子之事。把人打發回去。”
榮姑姑轉身出去打發沙彌。
賀太妃和靜太妃對視一眼,問道:“你怎麼想?”
靜太妃這才回了神,絞著帕子,蹙細眉說:“不可思議……”
桓崇鬱早就過了皇子們有暖床丫鬟的年紀。
其實宮裡也給他安排過。
靜太妃這個做母親的,也曾為此操過心。
然,桓崇鬱裝啞一事,連生母都一並瞞了。
枕榻邊,自然也不可能容忍有任何能聽見他夢囈的人。
此前從未和人有過親近相處,更遑論是有女人。
賀太妃深深一笑,眉眼越發年輕明豔,她意味深長地說:“你真當你兒子那麼孝順,巴巴兒地趕來寺裡陪咱們祈福?”
靜太妃驚詫道:“姐姐是說,皇上看中的女子,就在這群貴女之中?隻是礙於孝期,所以沒有納進宮?”
她思來想去,獨獨一個烏雪昭和皇帝微有交集。
可……
那句讚美,倒不算是讚美,而是一個正常人,對烏雪昭容貌應有的客觀評價。
不過他能為一個女子的美貌開口,也已是稀罕事。
靜太妃還是搖了搖頭,說:“不像。”
她雖不完全了解自己兒子,到底也是做母親的,心裡知道桓崇鬱眼裡容不下什麼獨一無二的女子。他若知情愛,又怎會連她這個當母親的也處得這般疏冷?
賀太妃微笑說:“咱們等著再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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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女客居的院落裡,眾人又圍在一處說話。
從前總聽人說帝王心狠冷血。
卻偏偏做出這種事來,平添許多男子的柔情蜜意。
雖未相見,卻已經惹得眾人春|心蠢動。
既猜不著天子祈求的女子是誰,權且隻看帝王如今這舉止,日後有人得盛寵之時,不知又會經曆什麼動人心神的事。
汪驪瑛看著那些臉上含羞的小娘子們,搖了搖頭。
還盛寵呢,且先在宮中好好活著再說。
她看不慣她們滿心眼裡的隻有帝寵的樣子,又覺得心裡的言語不合時宜,放在此刻說出來未免掃興,索性出去散散心。
朱清玥則是坐在一旁淺笑。
因又不見烏雪昭,她便朝廂房那邊看去,果然看到人在屋裡,烏雪昭倒靜,她的丫鬟卻也同其他人的丫鬟一樣,好奇心十分重。
靈月偷聽了貴女們的話,跑回來跟烏雪昭說,她悄悄地笑著暢想:“帝王必要雨露均沾,日後就算一個個輪流受寵,也該有姑娘得寵的一日。”
不知輪到她家姑娘時,該是何等的羨煞人。
烏雪昭正在低頭打絡子,沒怎麼聽進去。
一旁的靈溪,瞧著烏雪昭手裡的絡子,提醒道:“姑娘,打錯了。”
烏雪昭手腕微頓,重新打了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