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霜月靠在床邊上,點了點頭,“將惱人的事情交給冬兒處理”,這是這麼多年,銀冬一點一點的,在她的骨子裡深深埋下的依賴。
她強打精神,不再去想,而是說道,“冬兒還未曾用午膳吧,我已經交代了小廚房準備了你喜歡的吃食,這便……”
“不必了長姐,”銀冬按住銀霜月的肩膀,“長姐沒胃口,不必硬要陪著我,還是好好的休息,我來之前喝了甜羹,午後還要去議政殿,隨便吃些點心就是,這便就走了。”
銀冬這一提,銀霜月才想起,她回程時,路過點心鋪子,見到裡麵熟悉的梨糖糕,正是銀冬喜歡的,這才駐足停留買了些,誰知出門就碰到了莊郎官……
“對了,”銀霜月起身,“我今日看到城中有賣梨糖糕的,買了些回來,你帶回去吃。”
銀霜月走到外間,看到桌上已經沒了那甜羹,心中感歎她的冬兒真是貼心,已然將那倒胃口的甜羹倒了。
剛好用銀冬拎過來的食盒擺上了她今日買回來的梨糖糕,邊蓋上蓋子邊說,“我記得你小時候最喜歡這個,進宮之後小廚房做了很多次,但是誰也做不出那個滋味,今日這個我嘗過了,是從前的味道,你吃吃看。”
“長姐還記得我喜歡這個。”銀冬笑的眼中璀璨,聲音甜的膩人,“果然還是長姐最惦念我。”
銀霜月也笑起來,“如今可不止我惦念,這後宮之中的嬪妃,哪個不比我惦念你啊。”
銀霜月說,“我昨日去融蘭宮中,見著沁兒,沁兒還在問,為什麼父皇不去看他,你啊,再忙也要去看看沁兒。”
銀冬笑容漸漸收斂,垂頭輕輕的嗯了一聲,明顯不高興了。
銀霜月卻尤不知道自己惹了人了,以己度人,還在說,“宮中無後,妃嬪寥寥,我聽聞前朝已經提議多次,你登基幾載卻如今隻有沁兒一個子嗣,到底太稀薄,長姐隻好同融蘭商議,給你挑幾個新人入宮,就在中元節後,都是家世和姿容頂好的,屆時你再自己相看著,喜歡就全都留下,也好恩澤前朝。”
銀霜月自己嫁不出去,這一次怕是真的要歇下再找人的心思,就想要弟弟枝繁葉茂,多生幾個胖團子給她帶帶過癮也好。
銀冬垂著頭,笑容已然完全消失,垂下的眼睫中,儘是鋪天蓋地的晦澀。
每到這個時候,他就想要不管不顧,什麼護持的恩情,什麼姐弟親厚,他連她的婚事都毀了無數回了,便是真的一紙詔書定她惡疾而死,將她囚禁在龍臨宮中,誰又能耐他何?!
反正,她又不是什麼真的長公主。
但是片刻之後,他再度抬頭,耳根泛紅,做一副羞澀的模樣,盯著銀霜月道,“長姐挑便是,長姐喜歡冬兒就喜歡。”
銀霜月徹底被他這幅模樣逗笑了,“你的枕邊人,你自己總要看看合不合眼啊。”
見銀冬羞赧難言的模樣,銀霜月今日見了那血腥畫麵的不適,加上心中荒涼的感覺都散了,老母親一般慈祥的伸手給銀冬整理被她扯亂的袖口。
“膳食要好好的吃,糖糕都隻能做零食,若不然身體……”銀霜月話音一頓,拉起銀冬的袖口,接著震驚的抽了一口氣。
“冬兒,你受傷了!”由於先前的拉扯,銀冬手腕上原本同中衣一樣顏色的純白布巾,有一小塊滲了血,也鬆散了。
銀霜月大驚小怪的詢問,銀冬隻含糊說是不小心剮蹭,銀霜月連忙伸手去解,“怪我,也沒注意到,剛才給你抓疼了吧。”
銀冬微微後退躲避,表情有點僵硬,“不必了長姐,我回去重新包紮一下便是。”
銀霜月卻沒鬆開他,這種事情上她出奇的強橫,“血乾了沾著皮肉多疼,長姐先給你換一塊新的布巾。”
銀冬被她拉著解開了,普通的鞭傷含糊說成擦傷也不稀奇,但是私獄的鞭子是特製的,帶著的全是密密麻麻的鐵鉤倒刺,抽上便是連皮帶肉的撕扯開來,卻不會整塊的掉下來,而是細碎被扯開的皮肉爛糊糊的掛著,銀冬手腕上的傷不長,卻並不常見。
銀霜月低頭看了一眼,便愣住了。
“這傷……”同她看到滾到腳邊的莊郎官的臉上,那倒橫亙整張臉的傷口,竟然一模一樣。
銀冬看到銀霜月的麵色,眼神一閃,連忙將手被到身後,有些慌張道,“長姐今日見了血腥,還是彆看了,好好休息,我回去包紮便是。”
身後,他用自己的另一隻手,在傷口上用力,將那傷生生用指甲刮開,搖搖欲墜的一些細碎爛肉,被他自己活活摳下來,鮮血淋漓。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